送走申屠象,余下的事要好处理的多。
太谷本就是大秦的属国,无论是阮银的七等温德子,还是阮德的三等顺平男,都是大秦的爵位。
从法理上,二人的身家性命全在嬴霄的一念之间。
何况第一次鹰骑出征,就是为了救回阮银,于情于理,他都不会拒绝西域联军的提议,只是多要了一些好处。
为了扶持九个盟国,壮大西域,嬴霄毫不吝啬。
除了答应好的粮草供应和钱庄贷款,所有的兵器铠甲、丹药功法,基本都是按照大秦将士的标准配备。
之前秘而不宣的炼骨丹、换血丹,都放开了权限。
还送了几枚能够易经伐髓的洗髓丹,让阮银满载而归。
拉起长孙无悔和申屠象,迫不及待庆祝去了。
只留下内阁四位大臣,看着他们的背影,心生羡慕。
“这三人还真是潇洒,不用处理政务,每日就是待在大理寺吃喝玩乐,俸禄照拿。”
“陛下,我等何时才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老臣今年都七十有六了,是否该告老还乡,荣归故里?”
魏元看着刚刚处理完,又送上一堆的奏折,欲哭无泪。
没日没夜的阅览公文,身体扛得住,精神却疲倦了。
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个头。
蒙雄三人深有同感。
几个月来,底下的锦衣卫、官差和大头兵都轮休几次了,严格按照官府新订的休沐时间作息,每周都有假期。
反观制定休假时间的几位大臣,却没日没夜守在汉鼎殿中,唯有发放饷银那几日,才勉强得了回空。
虽然办公地点很是华美,位高权重,一应吃嚼用度皆由御膳房负责,向皇家看齐。
可眼神看向圣天子之时,还是难免幽怨了些。
“哈哈哈哈!魏爱卿说笑了!”
嬴霄尴尬地笑了两声,打岔道:“朕看今日的天气好像不错,不像是要下雨。”
“钦天监的太史令怎么回事,不是说负责夜观天象,推算节气吗?怎么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朕去骂骂他们。”
“真是不像话。”
等到最后一个字节落下,嬴霄已经出了汉鼎殿,不敢回头看几位大臣的眼神,脚步点了几下,一溜烟就窜了出去。
留下魏元等人,你看我我看你,皆重重叹了口气。
......
出了景霄宫,嬴霄换上了捕快打扮,并遮掩了气息。
路人看见,权当是在看空气。
恍惚中,仿佛察觉到有个人过去,转过头来又什么都忘了。
这便是贾诩龟息诀的奥秘。
能够不动声色,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最大努力消除他人的敌意。
嬴霄一路沿着御道而行,倒不是真的去钦天监。
那个部门,徒有其名,养着一帮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不光是神神叨叨,整天研究星星,之前还联合太医院几个老古董,以汞炼丹,祸害先帝,早就该砍一百次头了。
之所以没动他们,是因为前身小时候有次生病,确实是靠着那里给的偏方,才救回来。
长孙太后念着恩情。
而且他们研究天象,的确有些歪理,不能一棍子打死。
反正现在大秦宽裕了,就当嬴霄养了一帮闲人,看看他们接下去会搞出什么新鲜理论,权当看个乐子。
弄得好,说不定还可以选几人,调入天机阁。
当真正的望气士坐镇其中,会和这个时代孕育出的奇葩思想家撞出什么火花,嬴霄十分期待。
一路行去,他脚步未停,可到了中区之时,却发现自己举步维艰起来。
今日不知是什么日子,到处挤满了人。
翻新加宽的主道之上,也是车水马龙,一刻未歇。
好像全帝都的人,都聚过来了。
还都带着刀兵。
可惜嬴霄没带随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见到身边有一个身穿儒袍的肥胖青年,正东张西望,忍不住问道:“兄台,这中区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如此热闹?”
肥胖儒生左右看了看,纳闷道:“谁,是谁在说话?”
“他娘的,大白天见鬼了不成!”
见没人搭理,他站在人群中央,也不怯场,高声吼道:“刚刚是哪个孽障开的口,藏着掖着,装什么鬼神!”
“敢不敢站在薛爷面前说话,反手就给你一记又强又硬的伏魔棍法!”
场中瞬间安静下来。
就像是按了暂停键一般。
人人骂了一句有病,人人又不爱理睬,看了一会热闹,就又各忙各的事去了。
唯有站在他跟前的嬴霄,满头黑线,很想揪着这死胖子的领子,问问他是哪个书院的学生,圣人的微言大义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想了想,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这个死胖子一马。
暗暗收敛龟息诀,让自己的存在感强了一些,嬴霄重新开口道:“刚刚是某在说话,刚从外城回来,不知道情况,能不能请这位兄台,帮忙解答一下?”
谁知道儒生回过头来,夸张地倒退三步,单手捂着一张大脸,当场就炸了。
“娘的,你这家伙怎么如此俊美,薛爷要有你这长相,还当什么捕快啊,去菊花台当个相公,宝钞还不哗啦啦来!”
分不清这是夸人还是骂人,嬴霄的大刀开始饥渴难耐。
他敢保证,此人要是在再来这么一句,他抛开圣天子的名头不要,也要将这死胖子吊在斩凶塔上,鞭挞个三天三夜。
好在下一秒,胖子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杀意,京剧变脸一样,一下就恢复了平静。
他正了正衣袍,温和而有礼地说道:“抱歉抱歉,薛某也是第一次看见能威胁自己相貌的男人,有些失态,兄台莫要见怪。”
“多问一句,兄台有没有用伯爵府的那些美容产品,能不能推荐一下!”
“不能!”
嬴霄咬着牙,一字一顿。
他敢说自己从此以后长了记性,再也不会在路上随随便便找个人问话。
就要转身离开,谁知这姓薛的儒生自来熟,上去就勾住了他的肩膀,嬉皮笑脸道:“兄台不要见怪,我叫薛富贵,从小到大就这个性格,咋咋呼呼,不是针对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