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
申屠象从地上爬起来,佝偻着身子,尽量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一字不漏地讲了出来。
听了大概一个时辰,嬴霄对西梁和西齐的整体局势,总算有了较为清晰的认识。
纵观大荒亿万里疆土,目前最强的帝朝就是西梁,靠着开国帝君牧元传承下来的修罗残血,战力惊人。
旗下笼络了十余个王朝,一直压制着东盛,逐步蚕食其领地,成了大荒一霸。
论实力,在羽殇岛所有势力中,算是二流,但也能挤进前三十,排在大鹤帝朝之前。
而它麾下的西齐,则是实打实的大荒第一王朝,品级为九阶,距离帝朝只差一层窗户纸,过个几年就能捅开。
国君也是气海一重女修,论血缘关系,还是现任西梁帝君的外甥女,曾经在西梁王庭长大。
所以哪怕回国当了女王,也一直在和西梁帝室频繁联系,关系非但没有疏远,还因为言听计从,处处依顺,受到了西梁帝君的信赖,真正有了子侄般的待遇。
一应丹药供给,和曾经的西王牧庭都相差无几。
不过此女不是修罗血脉,不像寻常那些修罗后裔一样好战。
登基之后,西齐所有的战事,皆是服从西梁的安排,一般情况下,就喜欢宅在王廷,弄些花花草草,似乎和自己拥有的灵植天赋有关,以至于整个王都都种满了鲜花。
一到春天,百花齐放,香气四溢,所以又被称作花帝。
自始至终,花帝对于侵略西域三十六国,都表现得意兴索然,从不轻启战端。
不过若是西梁要求其出兵,经略西域,甚至大夏,恐怕也不会犹豫。
西齐也就成了西域战事开打之后,最大的一个不稳定因素。
不知道什么时候介入。
待西域联军成立,花帝本人倒是可以由苏闵牵制,可麾下百万强军,至少都是先天武修,比较难以对付。
除此之外,筑基境的将军还有十余人,还有众多江湖高手潜伏。
单纯靠太谷等小国牵制,恐有些吃力。
好在大秦一开始的目的,是转移其注意力,而不是真的要打一场灭国之战。
只需要撑过最开始的几个月,再将内阁提议的军功体系安排上,应当能挺到武道大会前后。
至于西梁麾下其余王朝,都还在和东盛打得不可开交,等嬴霄和顾倾城通过气,他们短时间内,就别想着再兵分两头,介入西域局势。
再说了,十来个王朝集体出动之时,也只有可能是为了瓜分东盛。
击败一众小国,战果还不够那些骄兵悍将分的。
劳师远征,还得不偿失。
......
和众臣将局势分析了一遍,嬴霄重点用洞察术查探了一番申屠象,没有发现异常,才摊牌道:“七日之前,大夏王庭铁苍城已被朕心腹爱将陈庆之袭破,举国皆降,为避免西梁关注,朕属意让慕容修之子慕容克暂代大夏王位,给西域诸国递去文书。”
“可消息难免有走漏的时候,若被西齐乃至西梁发现,少不了一场大战,故而朕打算在两个月后先下手为强,由太谷担任主力,西域七大盟国辅助。”
“原先大夏王朝所控的势力,朕大多信不过,不过申国君所在良渚,距离西齐最近,是兵发西域西边诸国和西齐的咽喉要道,不可或缺。\\\"
\\\"是以朕想问问国君的意见,在大秦和西齐之间,是选择让良渚中立,作壁上观?还是将国门放开,与我朝藩国组成联军,打几场小仗?”
嬴霄目光坦率,看了过去。
殊不知申屠象早已吓得心胆俱裂,能够勉强维持,保持克制,还在于体魄强劲。
他都怀疑是自己的听觉出现了问题。
“刚刚大秦天子那番话,究竟在说什么?”
“大夏亡了?”
“来大秦之前,国内谋臣不是一致推断,秦夏之争至少还能撑个两三年吗?”
“还有大秦,刚赢了一场大战,不去休养生息,反而要在西域挑起战端,就为了隐瞒大夏王朝被吞并的消息!”
“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就不怕西齐动了真怒,兵推西域,横扫九州?”
种种思绪在申屠象脑海碰撞,搅成一团乱麻,令他举棋不定。
涉及国本的大事,怎么说都得好好思量。
可自身就处在汉鼎殿,面对的是大秦天子这个武道高手,一举一动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若表现迟疑,不情不愿。
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这种大事,就算国舅爷在边上,以死相谏,怕是也毫无意义吧!
申屠象拿出随身携带的良渚玉玺,单膝跪地,高声喊道:“良渚国君申屠象,愿以举国之力,襄助大秦,共谋大业!”
“申家世世代代,愿为大秦天子,肝脑涂地!”
一缕热血自手指洒出,落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之上。
大汉将伤口用力涂抹在额头,再以头抢地,以良渚最高等级的仪式,表达着忠诚和信仰。
自此,他便算是和良渚历代先君达成共识,将现在、未来所有的国运当作赌注,全部压在了大秦身上。
大秦生,则良渚生,大秦亡,则良渚亡。
至于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他还看不真切。
心里只知道一个道理。
与其今日亡国,不如拼尽全力,去搏一个生机。
总不至于老天爷,真的无情到要亡他申家全族吧!
“爱卿请起!”
“即日起,良渚便是我大秦的盟友!”
“朕绝不会亏待申家和良渚百姓!”
嬴霄喜形于色,亲自将申屠象扶了起来,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高上一个头的壮硕身影,心里很是满意。
他想的没错,这家伙看着虽然粗犷了些,但本质是个聪明人。
知道该如何做出决定。
嬴霄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优柔寡断之人。
若申屠象今日支支吾吾,两相为难,或者打个马虎眼,将此事揭过,或是拖延。
出去的,不是一具尸体,也会是一个被千面魔功控制的傀儡。
不会存在任何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