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板听陈阳说完,只觉得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一股难以置信的震惊感从心底升起。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小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竟然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准确判断出这块玉璧是西汉时期的物件,这份眼力已经足够惊人了。
更让他瞠目结舌的是,对方居然还能一眼看出这玉璧曾经两次出土的秘密,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本事。程老板不由得暗自咂舌,自己混迹古董圈几十年,见过的专家能绕博物馆走三圈,却从未遇到过如此神乎其技的年轻人。
这块西汉玉璧的来历他再清楚不过了,当初还特意请教过港城那位德高望重的鉴定专家。那位专家研究了整整三天,才告诉他这件文物曾经前前后后入土两次的隐秘。这种细节连他这个老江湖都看不出半点端倪,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却如未卜先知般,轻描淡写就道破天机,这种本事简直邪门到了极点。
“陈老板,您这眼力可非寻常人能比呀!”程老板笑呵呵地看着陈阳,眼中闪烁着惊叹的光芒,一边说话一边不自觉地搓着手,“真是绝了!我在这一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您这样的行家。”
陈阳听完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块玉璧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玉璧表面,“程老板,别废话,这物件确实不错,工艺精湛,包浆自然。”
他略作停顿,眼神犀利地看向程老板,“不过,如果我真买下来,你怎么能让我带回大陆?这可不是一般的古董。”
“这简单,”程老板听完嘿嘿一乐,脸上堆满了世故的笑容,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压低声音道,“陈老板,您是第一次来港城,可能不知道咱们这里的门道。”
他低头凑近了陈阳,小声说道:“我们这里很多商店都能开具工艺品证明,只要您带着我给您开具的证明,到了海关,保证没人查您。这种事我们熟得很。”
“哼!”陈阳轻轻冷哼了一声,嘴角泛起一丝讥讽的笑意,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程老板,其他物件你们这么做或许能出关,但这物件..... ”
他用手指了指玉璧,语气坚定地说道:“绝对不可能!这可不是普通的古董!”
“为什么?”程老板听到陈阳这么说,不由得一愣,好奇地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陈阳,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陈阳的笃定感到不解。
“很简单,”陈阳站直了身子,目光如炬地看着锦盒里的玉璧,语气中带着专业人士特有的自信,“因为这件玉璧是一件馆藏级别的物件!”
他指着玉璧上的某些特征,继续解释道:“这种级别的文物,是在港城、大陆各个海关,都有相关记录的。样式、年代、甚至一些细节,在海光都是有记录的。”
说到这里,陈阳意味深长地看了程老板一眼,“只要海关发现跟记录中类似的物件,就会立即扣下来进行专业鉴定,你觉得,就凭一张普通的工艺品证明,我能安全过去么?”
“博物馆馆藏物件?”程老板听完不由愣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衣领,强作镇定地说道:“陈老板,您别开玩笑了!这玉璧港城专家都看过,要是馆藏物件他能不跟我说么?”
说这话时,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陈阳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老狐狸般的程老板。他挑起眉毛看了一眼对方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随后,陈阳用指尖轻轻抚过玉璧表面,鼻子里轻轻冷笑了一下,“程老板...... ”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平静,“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是假,这玉璧都会亲自告诉你!”
汉代玉器承袭战国晚期的精湛技艺,却又在工艺与美学上实现了惊人的突破,让陈阳不禁为古人的智慧所折服。他凝视着手中的玉璧,上面那些乳钉,绝对古代工匠们如何以巧夺天工的技艺,将坚硬的玉料打磨成气势恢宏、灵动非凡的艺术品。
这些器物不再局限于小巧玲珑的规格,而是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宏大气象,无论是陈设、礼仪、丧葬还是日常用玉,都体现出汉代特有的大国气度。陈阳的目光掠过玉璧表面流畅的纹路,嘴里跟程老板说着。
西汉中期开辟西域后,源源不断的和阗美玉涌入中原,为玉器制作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时的匠人们一定是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用改良后的工具开启了玉器艺术的新纪元。这些精妙绝伦的工艺,在历经千年沧桑后依然熠熠生辉,让人不得不叹服汉代玉器所蕴含的非凡艺术成就。
“程老板,我们来看这玉璧。”陈阳小心翼翼地将玉璧捧在手中,指尖轻轻抚过那光滑如绸缎般的表面。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专业鉴赏家才有的光芒,“这件玉璧,说它是西汉时期最顶级的工匠之作也不为过。”
他将玉璧轻轻转动,让阳光从不同角度洒在玉璧表面,“您瞧,这取材之精良,用的可是和田玉中最上等的白玉,通体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
陈阳的手指在玉璧边缘轻轻划过,“形制之大,更是罕见,这种尺寸的玉璧,在当时能够完整无损地制作出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他将玉璧举到程老板面前,“您摸摸这质地,莹润得像是凝固的春水,坚实得仿佛千年寒冰。这可不是一般的玉料能达到的品质。”
陈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赞叹,“再看这器身,以乳钉纹为主题,每一颗乳钉都像是天上的繁星,井然有序地排列着。”
程老板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只见陈阳继续道:“而这出廓的部分,您瞧这云龙纹,活灵活现,龙行于云端,云随龙动,像是要从玉璧上腾跃而出。”
他的手指轻点玉璧表面,“上下的刻画工艺,那可是巧夺天工啊!每一笔每一划都精准到丝毫不差。”
陈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您再看这些细节,从龙的鳞片到云的走势,清晰得就像是画在纸上的工笔画。这些繁复的纹饰,看似密集,却丝毫不显杂乱。”
说到这里,陈阳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瞟了一眼程老板,“这绝非偶然,一定是在雕琢之前,经过了极其严密的设计和周密的布局。这样的工艺,这样的布局,这样的设计,都说明了一个问题——这绝对是当时皇室御用工匠的手笔!”
程老板听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抬头看了陈阳一眼,陈阳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继续沉浸在对玉璧的讲解中。
“完美利用凹弧面、多角度取像和镂空技法。”陈阳说着将玉璧轻轻捧在掌心,指尖熟练地拂过那些精妙的纹路。他将玉璧缓缓转动,让阳光从不同角度洒落在玉璧表面,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泽。程老板不由自主地凑近了几分,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瞧,程老板。”陈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信,“这工艺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匠人们对光影的巧妙运用。”
他用指尖轻点玉璧表面的一处龙纹,“每一处凹弧面都经过精心计算,就像是在玉石上谱写了一首光与影的交响曲。”
陈阳将玉璧略微倾斜,继续解释道:“汉代玉匠们的智慧,在这件作品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们依据玉料的纹理和质地,大胆突破传统束缚,将看似矛盾的规律性纹饰与立体化纹饰完美融合。”
他的手腕轻轻一转,玉璧在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您看这平面片雕上的立体效果,每一处转折都恰到好处。这可不是简单的堆砌,而是将玉器艺术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程老板看得入了迷,只见陈阳继续道:“这件玉璧最令人叹服的,是它所凝聚的强烈动态感。您瞧这龙纹,随着视角变化,仿佛真能腾云驾雾,遨游九天。而整体却又保持着大气磅礴的格调,既华贵端庄,又遒劲飘逸。”
陈阳稍稍抬高玉璧,让光线从镂空处穿透,“当我们这样转动器身,每一次光线的变换都能带来不同的视觉享受。玲珑剔透间,依然能感受到千年前的匠人在向我们诉说着他们的匠心。”
玉璧在他手中继续旋转,折射出点点光华,“这种若即若离的艺术表现力,就像是在实与虚之间搭建了一座桥梁。您每看着玉璧一眼,都能发现新的惊喜,让人不由得赞叹造物之奇妙。”
程老板看得如痴如醉,只见陈阳手中的玉璧流转生辉,一会儿似有云龙腾跃,一会儿又如碧波荡漾。这般玄妙的效果,确实令人叹为观止。随着玉璧在陈阳手中不断转动,程老板的眼神越发专注,心中暗暗惊叹,这小小一块玉璧,经过陈阳这般展示,当真是焕发出了不一样的神采。
陈阳将玉璧轻轻放到锦盒中,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个易碎的梦。他抬起头,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程老板,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一定知道,汉代的出廓玉璧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拥有的宝物。它不仅仅是一件礼器,更是权力与地位的象征。这种出廓玉璧,几乎囊括了当时最高的设计和雕刻水平,每一道纹路都诉说着非凡的身份。”
陈阳的手指在玉璧表面轻轻划过,“您瞧,这块玉璧的工艺,简直就是集大成之作。透雕之精湛,能让光线在玉石中流转;圆雕之精美,将龙纹刻画得栩栩如生;线雕之细腻,连最细微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陈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赞叹,“这些排列整齐的乳钉纹,每一道都像是上天的馈赠,透雕的附饰更是巧夺天工,每一处细节都在诉说着匠人的心血。这样的工艺,已经远远超越了那些普通的圆形圆孔传统玉璧了。”
说到这里,陈阳微微前倾身子,凑近程老板,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程老板,您是聪明人,想必已经猜到了。在那个时代,能够拥有这等神品的,会是什么样的人物呢?”
程老板听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冷汗顺着额头悄然滑下。虽说他的眼力比不上陈阳这样的行家,但这些年在古董圈摸爬滚打,基本的见识还是有的。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年轻人说的字字在理。这块西汉玉璧上的每一道工艺,都显示着非同寻常的身份地位,这样的宝物,在当时必定是皇室贵胄才能拥有的珍品。
陈阳见程老板神色变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的手指在红木桌面上轻轻叩击,发出清脆的响声,“程老板,我还知道一件事,在你们港城博物馆里,就收藏着一件东汉双龙衔环纹璧。这两件玉璧,有这异曲同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