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柏寒因为梦里的事一直心不在焉。
他待在书房里哪也不去。
然而那些书他都看不进去。
隐隐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让他坐立难安,心慌意急。
左右无法静心,他便下了楼,在花园里呆呆地看着那些被日夜精心照料的花圃。
言溪一直跟着他,情绪低落。
他今天什么话都没说,身上没有一点活力,死气沉沉的。
因为他在自我说服,说服自己接受什么也不能做的事实。
下午的时候,二太太行色匆匆地回来了。
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不用猜,也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个那个助纣为虐的道士。
言溪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当他看见这个道士的时候,他还是很难受,还是不甘心。
季柏寒什么都不知道。
道士去看了季柏珩。
季老爷还以为他只是普通的民间大夫,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房间内。
二太太和夏梦紧紧地盯着道士,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良久,道士睁开眼看她们,“…季三少的情况很糟糕,魂魄不稳,随时都有脱离躯壳的可能,贫道方才已经稳住了他的魂魄,可是如果不及时进行续命,他还是会离开。”
二太太和夏梦一听,脸色皆是一白。
夏梦抓紧季柏珩的手,像是下定了决心,“大师,用我的寿命来为他续命吧。”
“夏梦……”二太太欲言又止。
夏梦笑着摇头,眸中含泪,“二太太,你不必劝我了,柏珩对我那么好,借点寿命而已,我没关系的。”
说着,她抬头看向道士,“大师,什么时候可以做法。”
道士看着她,眉头一皱,摇了摇头,“你不行。”
闻言,夏梦一愣,“为什么?”
“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道士不肯言明理由。
他并不想指明这个女人的寿命极短,活不过这个月。
根本没有寿命可以借。
“那我呢?大师,你看看我。”二太太忙不迭上前,神色焦急,“只要能救我儿子,我做什么都没有。”
道士看着她,同样皱眉摇头,“你也不行。”
二太太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道士却反问:“二位当真要为季三少续命?贫道劝二位三思,续命是逆天而行的事必定会遭受反噬。”
“是,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为我儿子续命,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的命就是我的命,他没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二太太说着,不免哭了起来。
夏梦一看,眼眶湿润,走过去抱着她,宛若亲母女,“大师,小女求你了,求你救救他,不管是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见此,道士轻轻叹气,“罢了,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我就帮你们一把,可是你们需要自己寻找可以续命的人。”
夏梦和二太太对视一眼,激动地对着他a拜了拜,“谢谢大师。”
目睹一切的言溪冷冷地看着他们。
道士被安排住了下来。
季老爷等他出来后,询问二太太情况。
二太太笑着说:“先生说,珩儿有救了。”
一听这句话,季老爷眼前一亮,喜上眉梢,“此话当真?”
“是的老爷,珩儿有救了,外面那些都是庸医,说什么时日不多,我们珩儿你你可长着呢,定能长命百岁!”二太太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神色笃定。
“那就好那就好。”季老爷松了口气,脸上的喜悦肉眼可见地浮了上来,“是啊,我的儿子必定能够长命百岁。”
从花园里逛了一圈回来的季柏寒在门口看着两人兴高采烈的模样,勾唇冷笑。
什么话也没说,自顾自地推着轮椅越过他们俩,准备上楼,好像没看到他们两个似的。
季老爷虽然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了,但还是有点生气,不免冷冷地说了一句,“你弟弟危在旦夕,你却每日悠闲自在,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笑什么?”
季柏寒动作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季老爷您说得可真好笑,我不笑难道要哭不成?他又没死,我哭什么?我娘死的那一天也没见你们多伤心啊。”
闻言,季老爷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被堵得无话可说,只能怒意满面地看着他上楼。
二太太却看着他,眼底划过一抹狠毒的冷意。
小杂种,竟然咒我儿子死,你怎么不去死?!
想到此处,她忽而微微愣了一下,眸子微眯。
是啊,为什么不让他死呢?
一个废物而已,死了就死了,省得每日受气看着碍眼。
珩儿就不一样了,他还有大好的前程,就应该活得长长久久的。
思及此,二太太微微勾唇古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