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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道:“承蒙姑娘厚爱,但陈言恐难接受。等你冷静下来了,咱们再谈正事。”

心中暗暗庆幸。

好在他身上的荡女崩药性已经解了,不然只怕方才就会忍不住跟她咿咿呀呀,又造就一桩风流韵事。

寒翠搂着官服吃惊地道:“陈相,不是您想要我么?”

陈言愕然转头看她:“本官何曾想过要你?”

寒翠下意识道:“方才您不是说天儿热,暗示我脱掉衣衫……”

陈言失声道:“你想哪去了!我当时那话,是说这天儿太热,请你坐远一点,坐到这边椅子上啊!”

寒翠懵了,和他大眼瞪小瞪,一时无声。

好一会儿,两人才几乎同时醒过神来,陈言恍然拍腿,寒翠则羞得面红耳赤。

太尴尬了……没想到竟是个误会!

等寒翠穿回衣衫后,陈言才道:“姑娘请放心,今儿这事没人知道,本官绝不外泄,不会害及你的名声。”

寒翠窘道:“多谢大人。那您找我,为的是……”

陈言肃容道:“本官想向你打听打听黎蕊姑娘。”

寒翠一怔,旋即露出为难之色。

看她这神情,陈言心中一动,道:“是不是皇上有禁令,不许你们说出来?”

寒翠点头道:“是,不过是统领转达的圣谕。”

陈言微微皱眉。

寒翠看着他这神情,心中无由地生出一缕异样的感觉,忍不住道:“陈相这么关心黎蕊么?”

陈言叹道:“黎姑娘这次无论出了什么事,都很有可能是因为帮我所致。我若坐视,岂非忘恩负义?”

上园春那事,不管后面如何,至少起因是黎蕊为了帮他解除药性发作的痛苦,才委身于他。若她真是因此被唐韵责罚,他当然不能不管。

不过他不知道寒翠知道多少,不敢透露太多,只含粗说了一半。

寒翠眼眸中异色浮动,道:“大人对黎蕊真是重情重义,她真有福气。”

陈言无奈地道:“可现在本官连她究竟如何都不知道,唉……”

寒翠深吸一口气,说道:“大人于我有大恩,此事又非关系到皇上的安危或者国家大事,我愿将知道的一切告诉大人!”

陈言一震道:“寒姑娘!”

半刻钟后,寒翠下了马车,往御卫苑而回。

马车缓缓启行,向相反方向离开。

车内,陈言面色凝重,闭目不语。

寒翠知道的东西很有限,她终究不是唐韵心腹级别的下属,很多青鸢知道的东西她并不知道。

但光是她说出来的部分,已足以让陈言至少有八成把握,他此前没有猜错。

唐韵恐怕确实知道他和黎蕊的事了。

上园春之宴后,回了宫,唐韵直接让黎蕊卸职,然后关进了凤翎卫竂舍的禁室。

禁室,类似禁闭室,凡凤翎卫中有人犯了错,又不必施以刑罚者,均可关入其中。

每日仅给一餐,不许与任何人通往来,除了唐韵外,只有青鸢这个统领可以与其接触。

说白了,就是面壁思过的意思。

等到唐韵觉得差不多了,再放出来。

但过往的事实证明,她觉得“差不多了”,至少也要过几个月。

这件事,凤翎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但唐韵为何突然如此处置黎蕊,却没人晓得。

至少寒翠和她周围的凤翎卫,均是莫名其妙,不晓得黎蕊怎么又得罪了唐韵。

而且更奇怪的是,黎蕊竟然一点也不叫冤,乖乖关了进去。

陈言听寒翠说到这里时,立时敏锐地察觉了这件事的微妙之处。

这处罚不上不下,确实对人挺折磨,但却并不是什么实质性的重责。

这说明唐韵并不认为黎蕊犯的错是危害国家或者她这个皇上的严重错误,但却又是非罚不可的过错。

关键是,唐韵处罚黎蕊的时间点。

要知道,那晚按说黎蕊还杀了一个刺客,算是立了功。

连这功都不能抵掉的过错,绝非小错。

而在立下这功,到她被撤职之间,加起来也不过个把时辰,她也没什么时间犯其它的错。故而最大可能,便是唐韵已经知道黎蕊和他的事。

凤翎卫乃是亲卫,不得与外臣有任何私交,更别说有肌肤之亲了。

就唐韵的立场而言,黎蕊犯的可以说是原则性的过错,这是她不能容忍的。

不过比较奇怪的一点是,陈言也是同样的原则性过错,唐韵却完全没罚他,甚至连骂他几句都没有。

有可能是因为他屡立大功,唐韵不想为此罚他,与他闹得不愉快。

也有可能因为这事是凤翎卫的丑事,唐韵不想声张。

但无论如何,他不能坐视黎蕊受罪。

“大人,咱们是回府吗?”驾车的张大彪问道。

“不,去英武伯府。”陈言心念电转,吩咐了一句。

这个事他强行出头并不合适,只会更加激起唐韵的反感。

看来,还是要劳动卫菡这个天子闺蜜帮忙了。

英武伯府的护卫均和他稔熟,没拦他,任他长驱直入。

陈言直接到了内院,在院门外撞见卫靖。

“卑职拜见大人!”卫靖连忙向他行礼。

“免礼。”陈言亲切地拍拍他肩头,“郡主和郑参军是否都在里面?”

“是。”卫靖应了一声,见他要进去,忙拦住他,“大人,您还是暂时别进去为是。”

“这是为何?”陈言奇道。这地方就跟他自个儿家一样,以前来这他都是想进就进,怎么今儿卫靖还拦他?

‘不瞒大人说,郑参军刚刚才在里面发火,说要把大人您给,咳。’卫靖说到一半,比划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反了天了!本官是她未来的夫君,她还敢谋杀亲夫?”陈言一瞪眼。

“这个,卑职觉着这个事啊没那么简单,大人还是小心为是。”卫靖劝道。

“哼,她为何今儿突然发疯要谋害本官?”陈言板着脸道。

“也不是今儿,郑参军在这住的日子,天天都在嚷着要杀了大人。”卫靖老老实实地道。

“天天?”陈言愣了一下,“这是为何?”

“这就不知道了。自参军来这后,郡主就不许我等男子进入内院。不过,”卫靖想了想,“每回郑参军发火嚷着要杀大人前,都会先痛叫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