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陲天色刚刚泛黑,黑甲军已经找到了当地最有经验的向导,并准备了马匹、车辆和水粮等物资。
周九玄虽着轻袍缓带,面容俊秀,宛如出游的京城贵胄公子,但一骑上战马便散发出英武绝伦的气息,令人心生敬畏。
他看到李秋阳到来后解释说:“我们将先前往车师国,补充淡水,找车师国王借几头白骆驼,再走两日到达龟兹国的三千黑甲军弟兄驻扎地,共同深入大沙漠。”
“我对西域一无所知,全凭大哥指挥。”李秋阳对西域的地理气候一无所知,乐意听从周九玄的安排,“但我有一个疑问:几十人所需辎重有限,穿越西域沙漠或许不难,但您麾下的几千兵马又该如何穿越这万里沙海?”
周九玄微笑不语,只打起马鞭,一声令下,率领众人快速前行。
“我们边走边说吧。”李秋阳上马道:“兵马的调集也不急于一时,我们先到车师国再商量这个。”
“黑甲军一人三马,最多二十日便可到达目的地。” 周九玄言出必行,他的一诺千金从未失信过。既然他说最多二十天就能到达目的地,就一定不会超过这个时间。
西域沙漠的边缘地带,尽是广袤无垠的金黄沙丘,连绵不断,景色单调。
偶有几颗野兽或者人类的骨头散落在黄沙之上,或者一些枯萎发黄的灌木丛,或能看见几条千年不倒的杨树。
偶尔还能发现一些往来商队的行李,但都被沙尘覆盖,难以辨认来源。
此外,这片区域时常有沙狼群袭击过往商旅,因此每次路过必须小心谨慎,不敢放松警惕。
然而,这仅仅是西域外围的情况......
一行人经过一夜疾行,深入浩瀚无垠的西域沙漠。
单调、荒芜、枯寂的环境令人窒息,李秋阳只觉得哪怕几百个人死在这里,也不过就像蒸发几滴水一样。
难怪有人将此地称为沙海。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缓缓升起,血染金霞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酷热滚烫的气浪,灼得人皮肤发干、口渴难耐。
在这样的环境下,白天是无法行军的。
人和马匹都无法适应这种极端的气候,这会导致大量的淡水消耗。
幸好有当地向导的帮助,他们快速堆起简易沙墙,利用阴影暂时饮水歇息。
李秋阳举目远眺,只见黄沙覆盖的荒漠一片苍茫,完全不见任何生命迹象。
然而,却有无数辉煌灿烂的古国在此地兴衰生灭,恍如神话故事一般。
着实令人感叹远古先民征服自然的伟大坚韧。
李秋阳喝了一大口清水道:“真亏得两位公主能率领属下在西域走上万里之遥来中州。”
闻人若夏抢过李秋阳的水囊,毫不避讳地对嘴喝起来,随后道:“我在古籍里读过,这大片沙漠在远古时期都是汪洋大海。哪怕此时此刻,在地底也还是有涛涛古水川流不息。偶有上浮便成绿洲。但是在沙漠之中只有神秘的白骆驼可以精确的找到绿洲之地。有了它再加上我们闻人氏的地图,便不会担心迷路丧命啦。”
坐在阴凉处的闻人静云突然羞涩地脸红了,轻声说道:“若夏,给我也喝上一口......”
闻人若夏依依不舍地又喝了几口才把水递给了姐姐。
闻人静云撩起面纱,高高举着水囊喝了起来。
“好喝吗?我的水甜吗?” 李秋阳的武功已经能做到随时随地调动自身气息,可以随时在体内形成一种循环,所以不需要大量补充水分。
但是闻人公主她们俩的行为反常,于是再四顾看去,竟然除了周九玄之外,所有人都在大口狂喝随身携带的水囊。
天空烈日高悬,毒火灼心,似乎连视野都扭曲燃烧起来。
天竺国侍卫们喝得肚皮高高鼓起也不自知。
闻人氏的贴身侍女们大声娇喝道:“大家小心,千万别浪费水源!”
周九玄忽然目光一寒,缓缓起身,右拳虚握成爪,面向沙漠当空震臂。
他的真元汹涌倾泻而出,顿时漫漫沙砾形成黄色龙卷飓风,被他的澎湃罡气遥遥推向远方天际。
然而自然之力广大浩瀚,任凭少帅雷霆一击可牵动天地轰鸣。
片刻后一阵热风吹过,眼前依旧是黄沙茫茫,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至少那十几个黑甲军士兵立刻清醒过来,慌忙扣紧水囊的木塞,手握随身长枪,朝周九玄挥拳的地方看过去警觉戒备。
“天气不至于热到这种程度。”周九玄收拳皱眉道:“感觉好像有人在沙漠中窥觑暗算我们。”
“我们口渴得肯定不对劲。现在这小半日的用水量已经赶上来时五六天的了。”
而且刚才明明喝那么多水,但闻人若夏本就水润的嘴唇现在又已经干燥开裂。
李秋阳皱眉检查水囊,却没发现水有什么不对。
闻人静云语气冰冷地介绍道:“这是澹台星月的邪火剑。”
“哦?他在这附近吗?”李秋阳吃了一惊,他的神人境的灵觉居然没有发现敌人已近在咫尺。“邪火剑又是什么?”
周九玄也有同样的感觉,他刚才看到前方沙面枯草似乎上下动了一动,便立刻出拳试图先发制人,然而大漠荒芜,风沙过后更是一览无余,哪里藏得住什么敌人呢?
能瞒过他和李秋阳两大绝顶高手潜伏起来施以暗算,那个澹台星月的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闻人静云解释道:“邪火剑是澹台星月从真武玄天剑中参悟的邪术之一,可在小范围内引动心火,快速消耗水分。时间一长,甚至能将人抽成一具干尸。”
“缩头乌龟的功夫而已。”周九玄冷笑道:“这种邪剑术也帮他隐匿身形吗?”
“那倒没有听说。”闻人静云摇头,想了想又说:“但据我所知,那邪火剑也不至于能无视距离,远程发威,必须要在很近的地方才能施术。”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不已,立刻看向身边的同伴。
“大家切莫自乱阵脚。”李秋阳保持镇定笑道:“越是诡异关头,心智越不能乱,否则更容易给刺客可乘之机。”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在混乱的气氛中却散发出一股威严。
很快,几十人冷静下来,但仍互相狐疑地打量着对方。
闻人若夏说:“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找不到澹台星月,就无法回国,甚至连车师国都到不了。澹台一族生来就有神炁形胎记,大家互相检查一下就好。李秋阳和少帅可以免了,澹台星月肯定不会傻到冒充你们这种绝顶高手。”
如果刺客有能力制服李秋阳和少帅并且冒充二人,那他们也不需要费力隐藏自己了。
少女媚笑着和姐姐走向马车,互相检查。
邪火剑的毒性极强,让人口渴难耐,意识逐渐模糊。
就连公主的白衣侍女也顾不得避嫌,急忙解开衣衫,露出肩膀给旁边的人检查。
但是每个人那里连一星半点的痦子都没有,更别说巴掌大小的胎记了。
这让人们开始怀疑是否有假皮覆盖。
李秋阳甚至亲自用手再次复查了一遍,结果仍然一样。
尽管刺客就在近处,但他们却像沙海中的恶鬼一样无影无形,使得众人的心头阴影更加沉重。
李秋阳和周九玄不敢放松警惕,时刻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