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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面上层,牢层与牢层之间相对紧凑,牢房的面积也相较偏窄,确实符合有限容积内容纳更多囚犯这个说法,就是空置率非常之高,越是靠近穹顶法阵,所处牢层就越是冷清。

个中缘由,不难推出是囚犯在不断弱化,拔升牢层的过程中,最终无力抵抗封印法阵的压制汲取,从而烟消云散。

至于森林巫婆所在的牢层,其实已然非常接近地牢穹顶,她的牢房处于大嘴怪物的正上侧,当时卢恩结界反噬里维之际,森林巫婆的视角算是不可多得的VIp观众席,确实可以看清一些细节方面的状况。

里维转头望向那圈平平无奇的赤色结界,很难想象那时他是以怎样的心态胡乱作死的,结界边沿的卢恩符文仍在缓缓流转,可怖的濒死回忆不由得萦上心头,如若不是“它”出手相护,里维这小身板大抵已经死透了。

“它有名字吗?”

里维低头望了一眼黑幽幽的水域中央,那里便是极端危险的地牢深水层,照理而言应有紫光溢出,可是实际上却是浓黑一片,即便是在诺万所处的中间层,亦是望不清牢底的景象,犹如深渊。

“帅哥,这方地牢之中,你可听闻谁有名字?”

“即便是老身,也记不得自己的名字。”

森林巫婆的表情与鸟姐、诺万如出一辙,对里维的提问甚是不解,仿佛在说一个囚犯们都知道的地牢常识。

“呵呵,谁会关心一个老巫婆叫什么啊。”

里维冷笑一声,倏然意识到了一处矛盾。尽管里维有听闻类似的说法,但是天使和恶魔却有着自己的名字,并且还是鸟姐告知他的。

“水面下那两混沌种,你怎么解释?它们的名讳你总知道吧。”

说着,里维指了指阿斯莫德和沙利叶的方位,瞥了一眼森林巫婆。

“它俩来的晚,牢层都没怎么变动过,肯定记得名字啦。”

森林巫婆说得振振有词,仿佛她已然洞悉了地牢的原理规则。

“此话怎讲?”

里维隐隐察觉对方的话有些主观,但却包含了一些有必要细究的重要信息。

“新来的囚犯脑子还算正常,自然知道自己叫什么。”

“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谁人不发疯啊,发疯了谁还在乎名字呢。”

森林巫婆的话看似逻辑严密,可是里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地牢的囚犯一共可以划为两种,失去理智的和保有理智的,像是森林巫婆、鸟姐、妖姐这种明显意识在线的囚犯,为什么统统只对常世的自我身份选择性失忆,其他认知常识却没怎么影响?

“地牢汲取囚犯的力量,导致囚犯的实力减退,从而关押的牢层上升,这逻辑没错吧?”

“对啊。”

“而那个天使恶魔的牢层没变,是因为它们自身实力没有退化,所以才记得自己的名字。”

“是的。”

“它们既然可以保持实力,你怎么就一路退化,到了如今的位置?”

“可能是因为它们来的不久吧,封印法阵无时不刻汲取着我们的力量,而我呆这地牢可太久了。”

一通废话之下,森林巫婆的解释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所有问题的关键点都被一句“进来的晚”、“来的不久”所诠释。

里维不禁陷入沉思。

表面上来看,囚犯的记忆与自身实力变化呈正相关,但这个结论却存在一个明显的漏洞,如果实力减退导致思维混乱记忆丧失,那么为什么眼前的老巫婆自深水层到如今的水面上层,如此之大的牢层落差却依旧保持着相当的理智呢?

按照对方的逻辑,只要在地牢呆地够久,实力降得够多,变成那种疯匹囚犯是板上钉钉的结果。

而且对方提过,水面上层的囚犯实力普遍偏弱,像是鸟姐和妖姐这种弱小种族可能打一开始便关在水面之上,尽管所处牢层几乎不会改变,但依然会被封印法阵汲取力量,而它俩却跟森林巫婆一样保有一定理智。

如果说实力减退、牢层上升不是无稽之谈,那么问题便指向了一个谬误——实力减退会“影响”理智与记忆。

既然实力与记忆并不相关,或者说并不完全相关,那么其中必然有什么因素被里维所遗漏。在这个基础上,里维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那会是什么呢?

里维疑惑地盯着森林巫婆,想从对方的话里找出一丝线索。

“帅哥,你别这样看我啊,老身所言句句属实,断然不敢胡说啊。”

“名字什么的真不记得了,可能就最初那会儿我还有点印象,地牢的大家也从不去纠结这种问题,”

“嗯?”

里维眉目一展,捕捉到了一个关键字眼。

“你说的最初那会儿,是哪会儿?”

“呃……时间这么久了,老身哪里记得啊,反正肯定是中间层那会儿。”

“对啊!!你说过自己最开始是在中间层,后来一度下过深水层,如果你没有吹牛的话……”

“千真万确,老身绝对呆过深水层,别看老身现在这衰样,在常世也是名噪一时的沼泽大巫……啊——!!”

森林巫婆一面言之凿凿地嚷嚷着,一边痛苦地捂起了脑袋,提及常世的记忆,似乎跟妖姐一样会出现意识崩溃的情况。

“打住打住,我相信你,别特么瞎回忆了。”

说到这里,里维总算找到了一个最为关键却差点忽视了的问题,那便是自身实力。实力可不是说变强就能变强的,即便是侥幸突破了等阶境界,也仅仅是概率极小的一时之力,根本不可能做到像森林巫婆说得那般,一路“过关斩将”从中间层直指深水层。

首先,因为囚犯在地牢封印法阵的压制下不断突破自我,变得愈来愈强,所以导致牢层变动?不用说,这种可能性明显是非常之低的。

其次,因为地牢在关押囚犯时,对其实力的评估尚处未定,所以导致牢层变动?天使与恶魔作为强大的混沌种却牢层一直未变,足见这种可能性也很低。

然后,因为地牢深水层的囚犯变弱或者死去,使得其他囚犯水涨船高,所以导致牢层变动?这种可能性有,但却不高。

综上可知,所有矛头其实都指向了一点,那便是囚犯在进入地牢之后,自身实力会由于一些未知的原因变强,且变强的幅度可能高于来自穹顶法阵的压制削弱,并且这种变强不会一直存在。

这就解释了森林巫婆先后从中间层、深水层,最后来到了水面上层,也解释了刚来不久的天使与恶魔为何牢层不变,只有“它”好像仍处于变强阶段,所以一直稳稳呆在地牢深水层的底部。

里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就是这个与外界完全隔离的地牢,是如何使得囚犯变强的呢?囚犯们的失忆为何会与这个神秘变强有着某种关联呢?

“老巫婆,你还记得刚进来时,自己是个什么状态吗?你能够下到深水层,那时的实力肯定不俗吧。”

“唔……好像是吧,记不大清楚了。”

对于进入冗界后的记忆,森林巫婆并没有表现出身体不适。

“呵呵,那关于‘它’的情报,你该不会是胡诌的吧。”

“老身哪里敢啊,你若是信不过我,你大可问问水下的家伙嘛。”

“我确实信不过你,但我也懒得问。”

里维对目前的情况已有了一定头绪,他有预感,如若能解开这个问题,他在冗界遇到的一系列奇怪现象都将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话说回来,老巫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知道的那个谜底了。”

“放轻松,我不是什么变态,方才只是没金子喂你这个无底洞。”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我是万万不可能做的。”

里维刻意加重了语气,现在的他可不在乎对方的死活,但如果对方配合,他可以选择讲诚信。

“……”

“老身信得过帅哥你。”

“这个谜底,如果我没有猜错,就是指哥布林。”

森林巫婆勉强挤出一个苦笑,她现在与砧板上的肉并无区别。

“说说理由。”

“哥布林,我作为森林女巫可再熟悉不过了,无论我搬去哪里,它们总是如影随形,很多时候人们都把它们当作我饲养的怪物,可遭老罪了,我一向博施济众助人为乐,从不杀生的。”

“呵呵,说正经的,别夹带私货。”

“好吧,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哥布林实际上是一种智慧完全不逊于人类的丑陋精怪,它们会使用武器,会钻研巫术,有自己的部族文化,一度是诺亚大陆上数量不多,但是非常恶心的存在。”

“嗯,确实没你了解,你继续。”

“哥布林有一个显着的特点,那便是时时刻刻都在为生存而努力,因为近乎所有的智慧种族都敌视它,它们既邋遢又懒惰,毫无诚信可言,并且贪婪嗜杀,可偏偏这么一个尽是缺点的种族,又非常的弱小。”

“怪不得现在都没听说什么哥布林……”

“帅哥,你嘀咕啥?”

“没什么,你说得很好,继续。”

“所以啊,哥布林就非常符合‘弱者的挣扎’这一谜题,我记得在水下不深便有一个奇葩的哥布林,帅哥你可以试着接触一下,真的很令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