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便杀了幼怡,仅仅是因为她想跟着我离开,司梦怡,我与你不一样,我不想争什么皇位,你为什么就不明白?”
“我明白?我要明白什么?明白你总是这一副淡泊名利的模样,谁信啊?你这样装模作样的贱人,有一个就算了,偏偏马幼怡也是!”
司梦怡哈哈大笑,满是癫狂之状。
“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走,我都要留下来,你不是想知道马幼怡去哪了吗?为什么没想过来我府里找找呢?她现在还在我床头的柜子里呢!”
“司、梦、怡!”
时隔多年方知好友的死,司琪诺怒上心头,面对着眼前人身后的诸多人马,亦奋不顾身提剑刺去。
一旁的司慕风见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见两人厮打在一起,她手一抬,一声令下,带着人马厮杀过去。
这段时间,司琪诺未出现在朝堂,打探消息的人告诉她,这些日子里,都被司梦怡给囚禁着,而今日现身,司琪诺的状态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司琪诺坚持不了太久。
从一对一变成二对一,司慕风肩膀上的伤口没来得及处理,血液渐渐浸湿了领子,上面原本如雪一般白皙的绒毛变成了褐红色,她奋力体检,向司梦怡攻去。
司梦怡自然不甘自己落了下风,见两个皇妹居然如此有默契一同向自己出手,她唤着下属,不愿落了下风。
司琪诺的状态如何,她看在眼里,知道其根本与她对抗不了多久,而对上司慕风,则主要攻击其受伤的那一边肩膀。
呵,若不是司琪诺出来打岔,她早就把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十四杀了。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三人便以互斗了不下百个来回,司琪诺知晓自己败北是早晚的事,而她只身一人前往淇横山找司梦怡,也是存了死志,在司梦怡忙着对付司慕风的时候,她抬起一掌,猛地将司慕风推远。
司慕风一下子被赶出了对决的范围之内,司梦怡没想到司琪诺与司慕风合作之余还会救她,心中震怒,一柄长剑一挥,猛的刺入司琪诺的胸膛。
场上的厮杀有一瞬的停顿,肩膀上的剧痛让司慕风有些提不起力气,身形颓然矮了几分,她抬起一双利眸,亦对司琪诺方才的举动,有些不敢置信。
毕竟她将真玉还给司琪诺,也是知道其拿回去之后会和司梦怡翻脸,以此转移注意,获得喘息的机会。
司琪诺几乎要被胸口的那把剑钉到了地上,猩红的血液不断的从她的伤口处涌出,她面色灰败下来,很快便陷入了弥留。
在她的面前,司梦怡居高临下,神情轻蔑。
“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救人,司琪诺,你真是愚蠢的不可救药!”
“要不是…十四还了玉,我只怕还被蒙在鼓里…”
司琪诺艰难的喘息着,她浑身微微颤抖,好似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这初春的寒冷。
“要不是她,我只怕这辈子…也不知道幼怡的死吧,五姐,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可有后悔过…”
“后悔?”
似乎听到了什么搞笑的话语,司梦怡只是冷笑。
“只有蠢人才会到这个时候,还问这种问题,你说我是该说出那个令你满意的答案,让你安心上路呢,还是…”
“应当也是有后悔过的吧,五姐,若不然你不会把玉给幼怡,对吧?”
“…也只有你这种人,才会到了最后还期待着别人悔改。”
司琪诺死了,她闭上了双眼,神情安详,一点也没有枉死之人的模样,也正因如此,才愈发让司梦怡心中愤愤,握紧了剑柄,下一瞬,便感到面上忽然一阵寒风吹来。
反应极快侧身一避,司梦怡躲过了司慕风的攻势。
唇上扬起一抹凉薄的笑。
“十四啊十四,姐姐们在说话呢,你就迫不及待的过来搞偷袭了,不会以为这招在大姐身上成功了,就次次都有用吧?小十四,八妹已经死了,接下来,就到你了。”
杀了司慕风,剩下的那些,更加不足为惧。
这初春的天里,落起了雨滴,淅淅沥沥的,不大,却如同一颗颗冰点子,浸入皮肤,可直接冻上心头,司慕风口中吐出一口白气,知晓司梦怡此时杀红了眼,与其硬刚不是上策。
又避过一击,她开口道:
“五姐,你不会真以为杀了我就再无阻碍了吧?我知道右相在帮你,但你也不想想,她既然有如此能耐,为何让你得了好去?”
“知道自己快败了,懂得用嘴皮子了,嘴上功夫倒挺厉害,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受死吧!”
剑风迎面袭来,司慕风奋力一跃避过,她后退了两步,余光瞥见自己的人马与司梦怡的均两败俱伤,接着说道:
“当年原家被抄,你就一点都不奇怪吗?邢令梅被查出是前朝罪臣之女的事,右相会不知道?她为了拉拢邢令梅,用其手里的兵权,才将这个帽子扣到原家的身上,污蔑他们是罪罪臣余孽。”
这一番话,让司梦怡感到莫名其妙。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讲我便信了?你一黄毛丫头,年岁不大,也敢学着别人谈当年?”
“这就是五姐孤陋寡闻了,这天下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就算我现在不知道,也总有办法,李若横本就是朝中元老,位高权重,如今又拉拢了邢令梅,到了用人之际,邢令梅不会吝啬手里的兵,她不自己做皇帝,偏偏要捧你,你就没想过凭什么吗?”
说到此处,司梦怡动作有所迟疑,她把这话听进去了,对着司慕风道:
“是吗?小十四真厉害,这都让你知道了,不过嘛,要想看着五姐我会不会和右相翻脸,你也得有那个命!”
…
落雨让这初春的天里越发冷了,下人们把窗户都早早的关了起来,房中暖炉点起,又连忙去烧热水给床上大汗淋漓的主君擦身子,帮助生产。
周大夫在一旁指挥着,看着眼前的景象,皱紧了眉宇。
“她在哪里…司慕风在哪里!她又骗我,她又骗我!”
“主君,您先别说话了,用力呀!”
阵痛没了间隙,沐听雨疼的想在床上翻滚,但一挺起身便被死死的摁住,全凭着一股惊人的毅力,才没有昏厥过去。
指尖死死的陷入被辱之中,身下的床单被他的汗水浸湿,然后再被其抓破,他一次次的顺着腹中剧痛往下使劲,又一次次的失败,颓然倒回床上。
就这么过了两个时辰,沐听雨是精疲力竭,心中只觉绝望。
阿田已被杨陵舟带走,答应陪伴他的那个人不知去向,让他不禁想着,若是就这么死了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尽快结束这非人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