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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摇头晃脑发表了一番高谈阔论,结果被围观群众好一顿臭骂。

“哪里来的腌臜玩意儿?!”

“就是,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快滚出去!”

“滚啊!”

“但是……”

有人小声道:“刚才那个女飞花卫说什么,他们之间情真意切,也许他们真的是两情相悦呢?”

“飞花卫说的话你也能信?”

“就是,不明白真相就别捣乱,影响人家断案!”

外头的叽叽喳喳逐渐停了下来,而姚训也严肃道:“什么叫揭伤疤?本官必须得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才能还给所有人一个真相,你且说来,不必隐瞒!”

袖儿终于鼓起了勇气,断断续续抽抽搭搭地开口了。

“我与祁公子,本相识于京郊。”

“我家中清贫,只剩一个父亲与我,做些小买卖过活。去年,我去京郊的佛寺踏青,却偶遭马车车轮断裂,是祁公子帮我修好了马车。”

“在那之后,我们便相识了。祁公子偶尔会邀请我游船听曲,我们也便相知了起来。”

“只是我的父亲酗酒又好赌,把家中的钱银都赔光了,还想……”

她说到这里,掩面而泣。

“还想把我卖去青楼抵债。”

众人无不感叹唏嘘。

“天啊,多可怜的姑娘啊。”

“哎,怎么就能想到对这么可怜的姑娘下手?”

袖儿擦擦泪珠,继续哽咽道:“我在京中无依无靠,回到家中面对父亲也无异于是与虎谋皮,我本想着人生无望,干脆一头投入井中一了百了。”

“但那个时候,祁公子找到了我。”

说到这里,袖儿似乎是受到了无尽的屈辱一样,咬着嘴唇道:“他要我从此跟了他,做他的外室,他便帮我的父亲还清他的赌债。”

“噗嗤。”

本来安安静静的公堂,突然响起了一声淡淡的笑。

袖儿被打断,疑惑地看了看宋明珂。

宋明珂伸手道:“哦,你别误会,本宫就是觉得这故事挺感人的。”

袖儿又委屈了,她摸着袖子道:“长公主,袖儿虽出身不好,但袖儿从小就是个听话的,说的这些话也都是袖儿经历过的,这并不是我的胡编乱造。”

宋明珂好笑道:“本宫说你胡编乱造了吗?”

袖儿一噎。

姚训瞥了一眼祁连仙,道:“那你同意做他的外室了吗?”

这很重要。

袖儿捂着自己的胸口道:“请大人明鉴,民女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要做祁公子的外室!民女虽卑微,却也懂得自力更生的道理,虽然我什么都做不到,但绝不委身他人,做他人的附庸!”

“好!”

有人为她鼓掌道:“多么自立的好姑娘!这才是咱们大渊的姑娘!”

霓裳在人群里听得是眉头直跳。她握着腰间的佩剑就要再次冲上去,结果被身边的荧惑给拦住了。荧惑低声道:“姑奶奶,你都扰乱公堂了你还想做什么!”

“我要作证!那个贱人都快把自己打个结儿送到祁连仙床上去了,她怎么能说得那么好听啊?”

“我服了,”荧惑皱眉道,“你现在说这些谁信?快别给长公主添乱了。”

霓裳气得想抽他嘴巴。

荧惑把她交给了身边的暗卫,道:“我去给夏奕包扎伤口,你别多事儿听到没有?”

霓裳没好气地摆摆手道:“滚滚滚。”

荧惑哼了一声,离开了人群。

而袖儿还在继续。

“可是,就算我多次与祁公子表明,我不愿意委身于他,他还是屡次纠缠于我,甚至,甚至拿我父亲的性命做要挟。他说,如果他愿意,明日就可以让我的父亲出现在乱葬岗。”

“我天!”

有人已经听不下去了。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拿人父亲的性命要挟?!”

“弄死他!必须弄死他!飞花卫若都是这样的人,那咱们京城的姑娘岂不是人人自危?还能有活路了吗?”

“就是!欺男霸女,我呸!”

袖儿趁乱加快了语速道:“我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面对祁公子的要挟,我无能为力。所以我只能告诉他,让我想想,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是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

袖儿绝望地望着府衙的横梁,道:“就在昨夜,祁公子闯入了我的家,强迫了我,我不愿意,他便对我拳打脚踢,直到我顺从为止。”

“天亮之后,我趁着他睡沉了,才敢从家里逃出来报官……”

说完了,袖儿则像是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迷茫。姚训皱眉沉思着,似乎在思考怎么寻找突破口,但他发现,这件事已经激起了民愤,似乎不太那么好找口子。

姚训低头和宋明珂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却见宋明珂气定神闲,不似慌里慌张的样子,便道:“说了这么多,你可有物证人证?”

袖儿面上现出羞愤欲死的神色。

“证据都在我的家中,大人,您可以随时派人去查。”

姚训用手敲了敲桌子。他知道这种案子所谓的证据无非就是床上那些东西,但那些东西又不可能真的放到公堂上示人,这是不给女子活路。

就在他踌躇时,一个衙役躬身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几个账本,和一张薄薄的房契。

袖儿脸色剧变。

姚训接过,仔细端详了一番,道:“这是何物?”

祁连仙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道:“这是我在京城给她买的宅子。”

一片哗然。

“买,买宅子?”

“这么大方?”

“没听说欺男霸女的还送宅子啊?这什么世道?”

姚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道:“那这些账册呢?这又是什么?”

祁连仙道:“这是我给她用过的一切花销,全部都是内宅的管事记下的。”

姚训简单地翻看了一下,有些瞠目。好家伙,三千两的镯子说买就买,五千两的衣裳说做就做,还有什么零碎八遭的小物件小东西,林林总总加一块,祁连仙给这女人花的银子,五万两该有了。

真相扑朔迷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