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最重要呀。”
“好。”
迟允只道了一个字,也没说听没听进去这些叮嘱。
秦瑶也没再多说。毕竟,她是迟允的姬妾,也不是他的母亲,有些话说多了自然就让人觉得厌烦了。
迟允捏着小碗,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安北侯该到临山了。”
秦瑶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用袖子遮了遮自己的唇角,而后点了点头。
“我这几日太忙,”迟允放下筷子,对秦瑶道,“临山那边,你暂且帮我盯着些吧。毕竟你还是方便一些。”
秦瑶轻声道了一声好。
迟允叫了许泽来,道:“你先慢慢儿用着,不够了叫他们再做。”
秦瑶见他似乎是要出去的样子,便道:“大人是要出门去?”
“嗯。”
秦瑶见他今日衣着格外讲究,心中猜到了什么,嘴上却没说。
她拦住了给迟允整理衣衫的许泽,道:“我来吧。”
秦瑶的动作很是轻柔,没一会就把他的衣领给捋得熨帖平整了。
“大人且稍等。”
迟允低头,却见自己腰间挂上了一小只香囊。这香囊散发着淡雅柔和的香气,和迟允身上的香气融合在了一起,几乎是闻不出区别的。
而这香囊的纹样更是精巧,云锦暗纹,上头祥云簇拥,既不显得女气,更显得低调,和迟允这个不张扬的性子很是吻合。
迟允扒拉了一下那流苏穗穗。
秦瑶轻声道:“大人这些日子都没歇息好,这是妾特意为您缝制的香囊,戴在身上,自能静心凝神,大人也不必那样劳心了。”
迟允低声道:“有心了。”
秦瑶羞涩一笑。
迟允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她的耳铛,随后用手背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面庞,随后便带着许泽出去了。
秦瑶摸了摸自己的脸,也说不清是个什么反应。
在她发呆的时候,迟允的侍妾湘儿便进来了。她一进来就见秦瑶对着门口好像在发呆的样子,便主动上前道:“夫人呐,您这是在看大人呢?”
“没有。”
秦瑶转瞬便丢掉了脸上那一片似水的柔情。湘儿道:“刚刚呀,妾身瞧见大人出去了。这大早上的,也不知道去见谁了……”
秦瑶淡淡道:“去见了谁,你心中没有数?”
湘儿被噎了一下。
她干笑了一声,道:“哎呀,夫人呀。这大人三天两头往外跑,不就是为了见那苏家的小蹄子吗?您怎么都不生气的呀?也不想拦着?”
秦瑶莫名其妙道:“我为何要生气?大人娶她只有好处。于大人有好处,那便是对我有好处,我不生气,自然也不可能阻拦。”
“不愧是夫人您啊,这格局啊,就是比那些毛丫头大了不知道多少去了!”
秦瑶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她。
湘儿再次干笑了一声。
秦瑶随手把自己手上的玉镯子撸了下来,放在了湘儿的手上。湘儿立刻喜笑颜开道:“夫人呐,您真是个女菩萨,咱们这迟府就不能没有您呐!”
秦瑶心中冷笑。
她语重心长道:“等到苏家二小姐被抬进来了,便不能如此唤我了。我是妾,和正妻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你明白?”
湘儿等着眼睛道:“正妻算什么呀,到时候想抬举谁,还不是咱们相爷说了算?谁生谁死还未可知呢!夫人您放心,妾身呀肯定全力站在您这边,那苏二小姐休想猖狂!”
秦瑶却道:“话是这么说,但大人在前朝尽心尽力,咱们也不能让大人这后院不得安生不是?再说了,她正妻地位是什么样子的,想拿捏我还不是轻轻松松?我劝你啊,还是早日投诚吧。”
“您这都是哪里的话!”
湘儿举起手道:“妾身发誓,妾身定要与夫人您共进退,如若虚言,定然天打……”
“好了。”
秦瑶打断她。
“知道你的诚心了。前些日子不是和我说,想要一套玛瑙头面吗?我已经叫管事给你送去了,你瞧瞧你喜不喜欢。”
湘儿乐开了花。
“多谢夫人您!”
对秦瑶百般道谢之后,湘儿便开开心心地走了。
湘儿离开之后,秦瑶这才思忖了起来。
看来,临山郡是有了什么动静。
不然,迟允不会特意嘱咐她。
要知道,在沈承聿离开江南之前,迟允可是秘密地见过了沈承聿。当时他们二人说了什么,谁也不得而知。
今日迟允突然提起临山郡,无非就是那个郡守可能有了什么动作。
难道是他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秦瑶心中猜测,最后想了想,还是动起了笔,亲自给自己的兄长秦清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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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件如何?”
霓裳和顾霏霏坐在桌边,看着李孟桃不停地换着新衣裳。顾霏霏显得十分心不在焉,她看看墙上的画,又看看雕刻得精美的桌椅,心思压根都已经飘走了。
倒是霓裳显得兴致十分高昂。
她捏着下巴,指点道:“这件不行,你看那领口,都要开到大腿根儿去了,你爹看见了难道不会打死你?”
李孟桃失落道:“也是呀……”
霓裳道:“不如水绿色那一个。”
李孟桃当即道:“那,那就听姐姐的。”
顾霏霏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霓裳。她低声道:“姐姐?”
霓裳道:“是啊。”
顾霏霏咋舌。
这才几天时间,就能让李孟桃叫出姐姐这二字——而且,李孟桃还邀请她,顺便带上顾霏霏来到她的闺房里头,为李孟桃挑选衣裳。
也不知该说这李孟桃单纯,还是霓裳实在厉害。
李孟桃兴致冲冲地去了屏风后头,侍女们都围着她,伺候她换衣裳。
顾霏霏打量了一圈,道:“这屋子真漂亮啊。”
霓裳也抬眼瞧了瞧,却是没接顾霏霏的话。她低头道:“妹妹的屋子里头真是暖和呢。”
李孟桃的声音从屏风后头传了出来:“是我爹爹,知晓我畏寒,所以将我的屋子铺上了羊绒毯,很暖和的。”
顾霏霏也低头一看,果然是。这屋子里的整片地,都铺着一层厚厚的羊绒。
她不禁感叹道:“你爹对你也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