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湖镇是一个小城,不大也不繁华,一条青石铺就的主街由东到西不到里许长,街道两边的住户算下来没有五百户,这就是乡下人口中津津乐道的城里。
请再来是镇上唯一的一家酒馆儿,已经开了一百年的时间,可以说是这个镇子里数一数二的老字号了,其位于街道的中部地带,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生意不好,那只能说这家掌柜子没本事没福气。
此时,天已经到了月出时分,江余和江铁一路风尘仆仆的从小镇的东边进入,走了一天的路程,两人脸上尽显疲态,都说穷苦人长路走路,富贵者近路乘车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假,要不是心疼那三瓜两枣儿,江铁也不至于带着自家弟弟如此,实在是从小惯出来的不舍得花钱的毛病,为了攒下一点儿钱,只好用双脚长途跋涉。
两人来到了请再来小酒馆儿门口停了下来。
第一次远行,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华得街道,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气派得酒馆儿,作为一个什么都没见过得乡下小子来说,江余尽管有些疲惫,但是对整个灵湖镇却是处处充满了好奇,一路走来那个脑袋确如拨浪鼓一样东瞅瞅西看看,别提多忙活了。
刚至夜里,所以马上就要到晚饭时分,酒馆儿内得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街道两边的住户内的灯火也慢慢亮了起来,不到一会儿的时间,有些黑暗的街道已经被家家户户透窗门而出的昏黄色灯光映照通明。
原来城镇夜里也可以这样?
江余此时啧啧的瞧着灯火通明的小镇,心里面真是感慨万千,如果在他老家,这个时候大家吃过饭早都睡了,虽然有油灯或者蜡烛,但是家家户户都不舍得用,怎么可能会见到如此的夜景呢?
江铁回头看了看自家已经有些傻了的弟弟,会心一笑,几年前头一次来这里的自己其实也是这个没出息的样儿。
“咱们到了!”
江铁笑道。
说完,江铁带头进入了酒馆儿内,江余抬头瞧了瞧上面的匾额,见自家大哥已经入了进去,也连忙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呦,回来了。”
一直趴在门口柜台上的掌柜子见江铁,笑道。
“师父!”
江铁冲着掌柜子笑道。
请再来掌柜子姓柳,名客有,由于早年是读书人,也曾考上了茂才,所以便有了字,字补觉,作为独子的他后来接受了从父亲那里流传下来的酒馆儿便放弃了功名,一心一意经营自家生意,江余的大名就是他当时给取得,江铁识字的能力也是给他学的。
“这就是你前几天提到的弟弟?”
掌柜子这时也看见了跟在江铁身后一副老实巴交的江余,瞅着也正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瞅着他的江余,问道。
“快叫伯伯!”
江铁连忙冲着江余嘱咐道。
“伯伯!”
江余连忙高声叫道。
“好孩子!”
掌柜子慈蔼一笑,道。
“师父,等会儿客人越来越多了,俺怕小环忙不过来,就先去后厨忙活了,麻烦您把俺家弟子领到俺的住处先歇着。”
江铁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酒馆的厨房所在走去,一边笑道。
掌柜子点了点头,然后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冲着江余招了招手,然后穿过酒馆的大厅往后院院门走去。
江余四顾了一下酒馆儿内的情况,砸吧砸吧了嘴,然后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路过后院门口的时候,正好从后院那里走进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一副店小二打扮的男孩儿,两人各自退后一步,然后面对面横着一进一出。
“你们倒挺客气!”
柳掌柜见两个一般大小的孩子如此模样,哈哈一笑,道。
“大伯,他就是江大哥所说的弟弟吗?”
店小二儿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问道。
“江余!”
柳掌柜指了指江余介绍道。
“我叫张冼,掌柜子是我舅舅!”
店小二儿连忙笑呵呵的道。
“问你了吗?”
柳掌柜开了个玩笑,然后转身离去。
江余冲着正在看着他的店小二儿点了点头,笑了笑,然后紧跟柳掌柜而去。
“咋的?谝一下不行?”
张冼用手挠了挠头,然后不明柳掌柜深意的嘟囔道。
想不通其中关窍,向来不爱动脑筋的店小二儿索性就不去想,转身入了请再来大厅。
张冼是柳掌柜姐姐的儿子,他的那位姐夫也是个押镖的镖师,家境也算不错,可是前几年押了一趟镖出灵湖镇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听镖局的人说那趟镖出了灵湖镇之后就遇到了山匪,五人全部被杀,就这样柳掌柜的姐姐成了寡妇,柳掌柜见姐姐没了依靠,生活越发的清苦,便再酒馆儿内给娘俩儿各找了个活计。
柳掌柜和江余到了后院之后一路无话,等到到了后院偏北角的一处厢房之后他这才停了下来。
“孩子这是你哥的住处,进去歇歇吧,等会儿我让张冼给你送吃的来!”
柳掌柜伸手抹了抹江余的脑袋,笑着说完然后转身离去。
江余瞧着柳掌柜走远,他再门口四望了一下,后院和前面相比确实简陋了些,不过却比他老家强了很多,除了前面的酒楼,其余三面也都有厢房,除掉马厩和杂物库,厢房一共有八间。
江余站在门口一会儿,然后打开大哥所住的房门走了进去。
江铁的屋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凳子和一个破旧的柜子,尽管摆设简单,但是很整洁,就连被褥也是被叠的整整齐齐,完全不像一个大男人住的房间。
江余坐在床头,再也无法压抑住心里的疲惫,也不去多想,便一头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起来,浑然没有刚才在柳掌柜面前表现得怯懦之态。
睡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张冼给刚醒来没多久的江余送了一碗热烘烘得汤饼,虽然不是什么大鱼大肉,但是对于江余来说就已经是人间最美的美味了。
张冼坐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江余狼吞虎咽将一大碗汤饼吃完,就连汤水都喝的一干二净,脸上笑意更浓,感情这位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小子也是一个吃啥啥不剩喝啥啥都净的家伙,今天算是碰到同道中人了。
两个孩子待的时间久了也就慢慢的熟络了起来,张冼在这里和江余聊了很长的时间,听屋外有女人叫,便有些不舍的端着空饭碗出了房门。
又剩下江余一个人,他叹了口气,现如今真的有些想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