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正在下,雨水聚集向屋檐瓦块的凹面汇成一股大雨流至瓦边如断线珍珠应接不暇地滚落,滴滴答答,声音清脆。
空气中充盈着凉爽的水汽,被晒的蔫巴巴的叶子花瓣喝饱了水,变得饱满恢复光泽神采。
听着屋外落雨声,望着成线的雨珠,屋内人脸上无喜无悲——更为准确地说,屋内人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喜怒不形于色。
7040如果在场定要赞叹一句:
【本文终极boss已在深闺初养成了!(???)】
周述肯定要质疑7040为什么发了一个竟然能看出些许高兴的表情。
然后发问道:“这就是盛月度放盛凌出来的原因吗?跟鸿清宗的小弟子到水平了放下山历练同一个道理?”
盛凌望着雨珠,脑内是一个人淡薄的近乎透明的身影。
都说周述死了。
——纪时没认,周述就没死。
——“他”笑而不语,没说定,周述就没死。
盛凌记不清周述的模样,他只记得周述这个人总是从从容容的,似乎除了那个孩子和那个小院子,再没什么能入周述的眼。
盛凌尝试过让周述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他做成功了...…一半。
周述如他所愿,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可是——周述的目光一旦集中于他,必定对他起杀心。
——那么多人,凭什么只对他起杀心?
盛凌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他要弄明白,他要问清楚,他要知道一切。
谁知周述,竟然死了。
死的轻飘飘的,毫无价值。
不过周述是死是活无所谓。
等他修为上去,日后去地府问一问周述的魂,就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如果周述投胎了......他就去查投生名册——
唯一麻烦的是,投生之后,周述的魂什么都不会记得,投生之后的人也不能再算是周述。
......他想要问的问题,再也没有答案了。
昨日见过那名姓白的修士之后,那名姓白的修士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现在更是重叠在周述的影子上。
那姓白的修士,眼神和小动作唤起了他对周述的印象,盛凌并不觉得这单纯是巧合。
雨点渐渐的小了,盛凌拿起一把倚在墙边的伞,撑开,走入雨中。
——去确认一下吧。
林诺殷和那姓白的修士关系似乎不错,林诺殷住在......哪里?
“雨下的好大,我们就不能在家好好待着吗?”周述望着门槛内被瓢泼大雨溅湿的地砖,发出了弱弱的声音。
雨滴落在手心触感冰冰凉凉,乌夕照收回手。
“在家有什么意思?这会儿雨不大不小正适合出门赏雨和交友。”
两人已经拉扯了一盏茶的时间。
周述垂眼,心中默默吐槽:你要不是约的百里淮,我指定跟你一起去。你约了百里淮,我怎么敢跟你去啊?哥哥?
这厢刚忧郁地吐槽完,支着脸颊的手的手腕就被抓住,硬被拖起身,眼看要出门,周述反手抓住门框。
“牛不喝水硬按头啊?大哥,你放过我吧!”
乌夕照屈指于虚空之中弹了一下。
周述扒着门的手背面顿时起了一块儿红斑,瑟缩地松了一下手,周述整个人被乌夕照拽入伞下。
“不是,你怎么还动武?过分了啊!”
周述没扳动腰间的手,摆烂了,臭着一张脸被乌夕照拖着往一个方向走。
周述叉着手,很好奇自己幸运值目前在几?
就他的遭遇来看,他的幸运值不会高。
但也不会太低。
太低他现在就应该面对四面围困的局面。
……他害怕自己要不了多久就会面临四面围困的局面。
想起昨天,周述有些难过,他没来得及问林诺殷住在哪里?
好不容易碰上林诺殷,就又丢失了对方的踪迹。
望着红砖绿瓦,周述顿住脚步,然后被乌夕照硬生生给推进了门内。
门内不同于外面的陡崖峭壁,是另一番天地。
一番花草树木的天地。
一位于身着白衣的俊俏男子停止浇花望过来。
“乌夕照,好久不见。”男子笑着走过来,然后看向周述,问道:“这位是?”
周述自我介绍道:“白杉,白色的白,杉木的杉,请问你是?”
“赵晨诚,清晨的晨,诚信的诚。”
“赵兄,你今天也来看花啊,这里的花草养的如此漂亮可见赵兄费心了,有空教一教我可以吗?我有想养花花草草的心思,奈何总是养不好,害了花草性命,”乌夕照环顾一周,没看见要找的身影,问道:“百里兄人在何处?我们约好今日切磋,怎么不见他人身影?”
周述默默转身,被乌夕照揽住肩膀,旋转回来,并向赵晨诚解释道:
“白兄比较害羞,不愿意见生人。”
赵晨诚笑道:“不太像啊。”刚才不还向他打招呼?看着落落大方的。
周述人炸了。
不是说百里淮人很好,带他来认识一下,交个友吗?
怎么就切磋了?怎么就切磋了??怎么就切磋了???
周述一把抓住赵晨诚两只手,如抓住两根救命稻草,双眼坚定,语气诚恳,道:“赵兄,我喜欢养花草,非常非常喜欢,非常非常迫切想养,请教我!”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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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之上,一个身着深灰色衣服的人坐在窗边,望着下方庭院中两个手牵手的人。
这做派……
窗边站着的身着蓝白色衣服的人道:
“走吧,一起下去见见他们?”
“不去。”
“你有毛病啊?你说要聚,我把人给你请来了,你又不去?”
“我一直都有毛病啊,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别那么大的火气,我就是讨厌虚情假意的人。”
“你说谁虚情假意?”
“白杉?乌夕照?”
“嘿,不告诉你。”
百里淮一巴掌下去:“到底是谁?”
阮文易被拍中肩头,嗷了一声表示痛苦。
百里淮早几十年不上当了。
阮文易觉得无趣不做样子了。
“这不很明显吗?”他指了指乌夕照,又指了指白杉,“乌夕照这个人和你交往冲你的声望来的,你又不傻,看不出来?至于……这个白什么杉,笑的太假了,一看就是心上全是眼的人,他上次用脸骂我们你忘记了?这回刚听完乌夕照如何攀关系,马上就跟着学。”
“照你这么说,他上次就不应该骂我们,应该趁机攀关系才对。”
“他知道我们是谁吗?”
阮文易挑眉:
“不知道…这关系,要怎么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