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存孝拜别皇帝后,便又急匆匆的返回孟岩,展开下一阶段的战事部署。
时光匆匆,几日光阴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春回大地,气候渐暖,万物复苏,荒芜的大地开始散发出生机的气息。
在辽源的这段时间,秦狄主要以调养身体为主。再加上那神奇无比的大还丹强大功效的加持,胸膛的箭伤已然完全康复。如今的秦狄,精神焕发,神采奕奕,仿佛重获新生一般。
随着秦狄的无恙,完颜幽梦也经历了一场蜕变。从一个纯真青涩的少女,一夜之间蜕变的更加温婉动人。曾经的那份青涩已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熟婉约的韵味,一颦一笑都充满了魅力,让秦狄不禁为之倾倒。
这一日深夜,一行十几名兵士叫开了辽源城的城门,他们便是奉命秘密押送阿史那库鲁的兵士。
由于抵达时已经是半夜,所以并未惊动皇帝,直到次日上午,秦狄慵懒的从完颜幽梦的床榻上爬起来,梳洗完毕用过早膳后,丙迈步来到屋内。
“启奏陛下,阿史那库鲁昨夜已被押送至城内。”
秦狄闻言,目光看了过去,不紧不慢的说道:“人在何处?”
“现羁押在府衙大牢内,属下已经命锦衣卫亲自看押。”
秦狄微微点头,“嗯,做得很好。你去准备一下,稍后朕去见见这位突厥大将。”
“陛下,可要属下将他带来?”
秦狄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必,朕去大牢,你随朕去便可,不必声张。”
“喏。”
丙应允一声到屋外等候,顺便派人去通知甲乙二人,做好暗中保护的事宜。
秦狄换了一身极为普通的常服,在丙的陪伴下徒步而行,前往秘密关押阿史那库鲁的大牢。
府衙兵丁虽未曾见过皇帝,但有锦衣卫的令牌在手,自然不会询问,更不敢阻拦。锦衣卫办差,不是他们那些小小衙役能干涉的,没有他们的允许,衙役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是辽源的大牢?里面怎么空荡荡的,犯人呢?”
来到大牢内,秦狄环顾左右,里面不仅干净,最让他意外的是这里一个犯人都没有,一点都不像是大牢该有的样子。
“回公子,属下问过了,宸王在辽源的时候,百姓并无犯下大罪者,所以大牢内空无一人。”
跟着皇帝便装出行,丙嘴里的陛下此刻变成了公子。
秦狄闻言,眉头轻挑,目光看向空无一人的牢笼,意味深长的说道:“好一个勤政爱民的宸王殿下!呵呵,自愧不如啊!”
说话间,在丙的指引下,来到关押阿史那库鲁的牢房。
守在此处的锦衣卫见到皇帝驾临,正欲行礼参拜时,只见秦狄迅速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得到皇帝示意后,几人站立原位一动不动。
轻抬脚步,缓缓向前。侧目观看,就见牢房内的阿史那库鲁背对着他们,静静席坐在只稻草之上。仅仅只是瞧着他的背影,便能发现其身形轮廓与阿史那库察确有几分相似之处。
仔细端详之下,还是能够看出一些差异来,阿史那库鲁的身材相较于阿史那库察而言略显单薄,少了些许魁梧之感。再者,他头上的银丝数量也明显比阿史那库察多出许多,仿佛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更为深重。
其实两人之前的区别不大,阿史那库鲁被囚禁了两年,尽管汉军好吃好喝的给他送去,关键他也没心思吃呀!作为一个俘虏,整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他没有这么大的心。心中忧心突厥战事,被囚禁的这两年对于外界局势一概不知,消息完全被隔绝,心中忧愁,白发自然就多了。
即便如今身陷囹圄这般困境之中,阿史那库鲁却依然保持着大将应有的风度和气质。虽然此刻正席地而坐,但那挺直如松的腰板却始终不曾弯曲半分,仿佛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将他压垮一般。这份坚韧与不屈,着实令人心生敬意。
“你就是阿史那库鲁?”
秦狄的声音缓缓自口中发出,就见坐在牢房里的人头微微侧动一下,却也没有回头观瞧,也并未给出任何回应。
见他这副态度,丙怒斥道:“放肆,你可知我家公子是何人,胆敢如此无礼!”
丙的声音落下后,秦狄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多言。随后从袖筒内掏出一块令牌,沿着牢木间的缝隙,扔了进去。
令牌掉落在地,发出一阵清脆的铛啷撞击声。
“阿史那库鲁,想必你对此物应该不陌生吧!”
清脆的撞击声,也确实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不过阿史那库鲁依旧没有作出任何回应,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被对方这般无视,秦狄并没有恼怒,嘴里发出一声轻笑,言道:“哼,不看也好,日后待这令牌的主人询问起今日之事,反倒是更好交代了!”
听身后的人这样说,阿史那库鲁心中的好奇逐渐扩大,微微扭头侧目,眼睛朝着刚才发出清脆声音的地方看去。
只扫了一眼,阿史那库鲁脸色微变,那是突厥皇室特有的信物,上面清清楚楚印着云裳的名字。
看到这一幕,他再也无法平静如初,急忙扑上前去,捡起地上那块象征阿史那云裳公主身份的令牌。经过仔细打量,他依旧完全可以确定,这就是云裳随身携带的那块令牌。
“你是谁,你怎么会有此物?”
他终于转过身来,正视秦狄,眼神中满是疑惑与警惕。
看到他的面容,秦狄暗暗惊叹,像,简直太像了。五官轮廓不能说和阿史那库察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面前之人看起来消瘦许多,颧骨微微凸出,再者便是头上的银丝白发多了几缕。
感受着年轻人打量着自己,阿史那库鲁的心中突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这种压力并非来自于武力的威慑,而是一种上位者的气场。
秦狄淡淡开口:“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云裳公主如今过得很好。”
阿史那库鲁紧紧握着令牌,手中青筋凸起,沉声道:“你们汉人狡诈,定是派人前往突厥将她掳来。否则这块令牌怎会在你们手中!快说,你们将她如何了!”
秦狄暗暗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他面露愤怒之意,笑道:“呵呵,既然你如此关心她,何不返回突厥看看。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投效我,你与阿史那云裳都会安然无恙,高官厚禄自是不必多说,甚至重振阿史那家族往昔辉煌也未尝不可。”
阿史那库鲁嘴角抽动几下,不怒反笑。
“哈哈哈,汉人不过如此,只会用些阴险诡计。老夫劝你不要枉费口舌了,我阿史那家族子孙绝不接受任何人的淫威胁迫,要想杀我,你尽管动手便是。”
秦狄冷漠的盯着他,看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心中却十分清楚,他现在不过是故作镇定罢了。
脸颊闪过一丝不屑,言道:“被俘虏了这么久,还敢如此放肆,看来你倒也有点骨气。辽源城的大牢如此干净,让你死在这里岂不是玷污了狱卒的劳动成果。”
“什么!你说这里是辽源城?”阿史那库鲁惊呼一声,双眼不由瞪大,紧盯着秦狄:“难道你就是秦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