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秦莉挂断了秦泰安的电话。
我苦笑着看着她说道:“你这是何必呢……”
朝我吐了吐舌头,秦莉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本来我就是想让你听听我爸夸你的……但一个不留神,弄巧成拙了。”
“夸我?”我失笑道:“不说你爸是秦泰安,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你让他去夸那个拱了他女儿的猪?这不是铁公鸡下蛋,不可能的事儿嘛?”
“那他不也夸了你两句了嘛……”秦莉噘着嘴嘟囔了一句道,顿了顿,秦莉又小声解释道:“其实我知道我爸挺欣赏你的,所以当你的面给他打电话,就是想让他夸夸你……”
“怎么?你这是让你爸跟我妈别苗头?看看他俩谁更喜欢你我?幼稚不幼稚?”我好笑道。
“哎呀!”眼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我拆穿,秦莉恼羞成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
“好好好,是我没眼力见,辜负了领导一片苦心。”想了想,我哄着秦莉提议道,“那这样,一会儿我们出去逛一逛,中午我请你吃饭当赔罪,好不好?”
“嗯,这还差不多……”顿了顿,秦莉又傲娇地说道,“晚上去你爸妈那里肯定大鱼大肉,所以一会儿我要吃点清淡的。”
“行,领导说了算。”
于是乎,待我把电脑收拾好。我俩换了身衣服便出门前往徐家汇。
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阵,买了几件衣服裤子,按照秦莉想吃清淡点的要求,我俩选择在新元素餐厅点了一份价值100多的色拉,和一些配菜。
今天天气不错,气温也不算太高,所以在我俩便选择在户外的座位上就餐。
正当我俩凑在一起一边热聊一边吃饭的时候,身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用不太确定的口吻,询问的声音道:“秦……莉?”
见有人喊秦莉名字,我俩同时抬头,随着声音望去。
此时我看到一个面相白净,身穿一件burberry的格子衬衫的青年男子,正面带惊喜地看着秦莉。
转头看了眼秦莉,发现一丝疑惑从她的眼底闪过,随即便是一阵惊喜涌出,只听她捂嘴惊讶道:“余姚?!”
“哈哈!”听闻秦莉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余姚当即大笑道,“老同学,咱这是有快十年没见了吧?”
“高中毕业之后就没见过了,有个……8-9年了吧。”说着,秦莉便起身热情地招呼他道,“快坐快坐。”
不过这个余姚多少还是有点眼力见,并未直接坐下,而是看了我一眼,略带犹豫地问道:“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没事没事,”秦莉当先摆手介绍我道,“这是我男朋友,刘畅。”
将近10年都没联系过的老同学相见,热情一点也实属正常,见秦莉都已经这么说,我也是报以微笑道:“多虑了,你们老同学久别重逢,哪有打扰这一说。”
说着,我便示意余姚坐下,顺便开口问道:“你一个人?不介意的话一起吃点?”
“我一会儿约了朋友,他临时有事耽搁了,这会儿就先随便吃点等等他。”
得到肯定的答复,我便招呼服务员多加了一副碗筷。余姚也是干脆,待服务员过来,直接指着桌上我们点的色拉,又要了一份一样的。
待服务员应声离开,秦莉带着感慨道:“这么多年没见,你看上去还是原来的样子啊。”
“哪有?”拍了拍自己并不明显的肚子,余姚感慨道:“这两年已经明显发福了。”
顿了顿,余姚看向秦莉夸赞道:“倒是你,比我印象里的样子要漂亮多了。刚才差点没敢认。”
待秦莉谦虚了两句,俩人便开始了忆往昔模式。
大致就是,这个同学你还有联系吗?当年怎么怎么样,听说如今怎么怎么样。
那个同学你还记得吗?当年闷声不响,如今如何如何。
虽然我完全可以理解多年未见的同学,所谈的话题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么一些。但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女朋友在跟一个年龄相仿的老同学当着自己的面谈笑风生,自己还完全插不上话,这情况就多少让我有些尴尬了。但这些其实都还好,我也只是有点插不上嘴的尴尬而已。
但当他们谈论到,“某某某和某某某当初就已经眉来眼去了!”这类感情问题的时候,我除了尴尬以外,一股子酸味就开始升腾起来了。
甚至余姚还爆料说,因为当年秦莉出类拔萃的颜值,班上甚至学校里的不少人,都曾或多或少地暗恋过她。
看着秦莉或惊讶,或失笑的表情,我多少还能理解。
但当余姚说道:“你知道吗,当初那谁谁谁还喜欢过你呢!”
秦莉脸上流露出的表情,从惊讶,到追忆,最后落在遗憾和唏嘘的时候,我就有点坐不住了。这尼玛,当我不存在吗?竟然在这里明目张胆地怀念老相好!
这是被沈佳宜上身夺舍了?
就在我万般不爽,准备开口提醒她收敛点的时候,秦莉忽然换了个话题问余姚道:“我记得你家里好像是做家装的吧?现在还在做吗?”
余姚点了点头,大大咧咧地说道:“做啊,子承父业。不做也得做啊。那你呢?现在在做什么?”
“做贸易,卖酒。”秦莉含糊地说道。
许是余姚知道秦莉的家底,也可能是见秦莉这么说,有点不想深谈的意思。所以他也没继续追问,反而是忽然转头问我道:“那你男朋友呢?是做什么的?”
“我做广告的。”学着秦莉的样子,我也含糊地答道。
但未曾想,听我这么说,余姚却顿时来了兴趣,他侧过身面向我道:“做广告的?那正好,我最近正有这方面的麻烦事呢……”
说着,余姚便大致讲情况说了一下。
大意是,他家的家装生意这两年虽然还算不错,但跟早几年比起来,不管是利润和客源都已经大幅度下降了。
而且家装这行业有一个特点,就是基本上属于一杆子买卖,回头客虽然有,但那是凤毛麟角,几乎可以说是就不怎么存在。
毕竟正常情况下,谁家也不会刚装修完不出一年半载就砸了重新搞一遍。而且装修这事儿吧,时间一长,多多少少总会出现一些问题。所以就算隔个三五年,有了新的装修需求,绝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另觅一家装修公司,极少有人会想起来找之前给自己专修的人,再给自己弄一遍。
所以说,如何稳定获取新的客源,就成了这两年,余姚子承父业之后,最为重要的工作之一。
早几个月的时候,他经朋友介绍,去电台做了一个口播广告。还别说,效果还真不错。
而且相比于动辄几万十几万起跳,而且还播不了多久的电视广告,电台口播广告的报价简直便宜到令人发指。
而且如今会听广播人里,有一大半都是开车上下班的车主。而车主人群,对于从事家装行业的余姚来说,跟他的目标受众重合度非常高。
所以尝到广播广告甜头的余姚就想进一步加大投入,也因为这样的诉求,让余姚碰了壁。
在他看来,作为广告主,也就是电台和电视台的甲方,只要我出得起价钱,你们不说把我当爷供着,起码也不应该拒绝我的要求吧?
所以当他向电台提出,想加大投入,甚至想在某些高峰时段,收听率较高的热点节目中做一个专门针对家装的单元的时候,他就想当然地认为,这事情肯定能成,无非就是纠结一下具体要花多少钱而已。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电台的工作人员甚至还很用心地给他想方案做计划。只不过,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前几天,等这些都搞完了,甚至连价钱都谈妥准备付了钱就排期上节目的时候,他的这个项目突然被叫停了。
问相关负责人理由,人家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今天他约的人,就是负责他项目的电台工作人员。原本他昨天就想去电台找对方的,但对方推脱说不方便,今天休息,就约在外面。
说到这里,余姚叹了口气道:“本来我是不想搭理他的。实在不行,我就兜个圈子找人通通路子。”顿了顿,他又冷笑一声道:“但思前想后,我还是想看看,这小子今天有意把我约在外面到底是想玩什么花头。”
想了想,我接口道:“所以你觉得这是他想要回扣,故意刁难你?”
“有这方面的想法,但也不尽然。”点了点头,余姚尴尬道:“实不相瞒,我家这生意说小不小,说大肯定也不大。在那些吃皇粮的单位面前,说好听点,是甲方。说难听点,无非就是稍微有两个钱的屁民。人家心情好的时候,给我点面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可能随便找个理由就把我给打发了。毕竟人家也不是靠我这么一个小客户活的,有没有对人家来说没什么区别。”
听了余姚这话,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可能是觉得我这样显得有些犹豫,所以他立刻补充道:“刚刚听说你是做广告的,我就想问问你,看看你对这方面是不是有了解……当然了,你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就当我闲着无聊讲个故事。”
“他做的事广告活动,不是媒体投放。所以……”我还没接话呢,一边秦莉就开口道。
此话出口,余姚立刻了然,赶忙笑着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抱歉抱歉,是我不懂行。”
正当余姚尴尬地打着圆场的时候,我看着秦莉,似笑非笑地悠悠开口问她道:“咋的?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