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被吴悍毫不在意的态度感染,心情逐渐放松下来,细细思量觉得二师兄说得有道理,自己是不二派最显眼同时又最弱小的人,虽然不知二位师父原本的打算,但就目前情况是应该让元宝就此消失了。
秦苏沉声道:“二师兄,我知道了,本来还有件事要和师兄及两位师父说,现在只能由二师兄转告了。”哪怕无人,秦苏仍旧近前小声继续道:“二师兄,我骗了你们,我不叫元宝,我叫秦苏,是个秦人,我父亲是秦王。”
吴悍毫不惊讶,笑道:“那还是秦苏这个名字好听,你是秦人我们知道,季尚的战利品不就在你手上吗!只是还真没想到你是秦王公子,不过不管你是谁,你都是小师弟,说出真实身份也不会长辈分哦。”
吴悍的调侃让秦苏会心一笑,心中的愧疚之意随之淡去。
“对了,季尚与你有什么关系吗?”吴悍突然问道。
“是我的夫子,从小教我读书认字。”秦苏如实回答。
“竟然是夫子啊!”吴悍嘀咕道,心里却是有些不爽,小师弟的夫子岂不是比自己还要高一辈分,呵,若再见,敢拿此说事,那便再战。
师兄弟二人一夜无眠,聊了许多许多的事,有故事也有事故。
清早,吴悍目送秦苏下山远去,喃喃自语:“小师弟,你该有自己的人生,这一辈,有我就好了!回去的路,便让师兄为你护送一程吧。”
当秦苏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看的时候,吴悍已不见踪影,秦苏摇摇挥手,道别在此逝去的时光。
秦苏却不知道,自己南下的身后跟着四伙人,吴悍、车夫、燕国十绝宗、宇文秀春。
吴悍、宇文秀春都是单纯保护的目的,车夫是奉命跟踪秦苏以求寻见鬼医,十绝宗却是奉命捉拿秦苏以及保护他的人,当然目的不是秦苏而是不二派。
宇文秀春不想回秦国坐冷板凳,可是也不想接下保护人的事,自己只会杀人,哪懂得保护人,可偏偏是秦王下的令,连季尚都没能拒绝,自己就更不行了。
最为可气的是,季尚临行前当着秦王、龟翁一干人等的面恶狠狠威胁宇文秀春道:“若秦苏出了什么意外,我阉了你!”
宇文秀春心道不就是抓过三公子一次嘛,何必这么针对,何况有福无祸不是,可抱怨归抱怨,事还是要做的。
可哪里知道秦苏在永安城一呆就是这么久,那帮老狐狸连经费都没给自己留,若不是押注赚了些银子,恐怕宇文秀春就要露宿街头了。
同样被秦苏滞留永安城弄得措手不及的还有十绝宗,担心暴露的同时又怕夜长梦多恐生变故,组织针对完不成任务的惩罚是很重的。
可有一人却心情不错,便是汝南郡兴鹭武馆的馆主胡鲁,胡鲁卧床静养期间突然有人闯入,来人不等胡鲁开口,沉声道:“胡鲁,想死想活?想死你就喊,想活就老老实实听我说。”
“想,想活!”胡鲁单凭对方莫名出现自己身前,便知道绝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人,惶恐道。
“想活就老老实实听话,我知你与那元宝结了梁子,元宝是不二派的弟子,可以确定的是不二派存在九品高手,我们与不二派有仇,你帮我们便是帮自己,否则你就等着不二派来人杀你吧!”来人恐吓道。
“帮,肯定帮!”胡鲁不知真假,可无论真假似乎并没得选,连忙应声道。
“吃了它!”来人扔给胡鲁一粒药丸。
“这,这是什么?”胡鲁声音颤抖道。
“废话真多,吃了,我不杀你,不吃,立马死,给你三息!”来人不悦道。
胡鲁却也果断,毫不迟疑张嘴服下!
“很识趣!你无需知道吃得是什么,只需知道若不按时服用解药会死,每半年会有人给你解药,记住,乱说话,死,不听话,死!”来人点头道。
“明白,我肯定听话!”胡鲁点头如捣蒜。
从那日后,胡鲁借养病之由单独搬进了一处宅院,除了胡天之外不许任何人靠近,时间嘀嗒流逝,胡鲁从一开始的惊惧慢慢变得接受并羡慕,因为他已经知道住进院子里的三人都是隶属袭击无双宫的神秘组织,三人称组织为天。
武道大会结束不久,还有一名年轻人住了进来。
也许是因胡鲁服过毒药的原因,几人并未刻意躲着胡鲁,反而给了胡鲁上好的治伤药,当胡鲁说出受伤原因后,得知极有可能是不二派弟子元宝的暗中护卫下的手时,心中不免庆幸,更是主动提出加入组织,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
两个多月的时间,几人终于离去,胡鲁不仅成为了组织中一员,还得了十万两的经费,心情自然不错。
但有些人心情却是相反,可谓是郁郁寡欢,时间要往回倒转些时日,那还是秦苏依旧在永安城养伤的期间。
九边镇外,秦国境内,楚国、秦国两只使团缓缓而行,而楚使团越来越慢,任由秦使团走在前方。
这是原本就商量好的对策,秦国大司徒在天下武道大会结束后再次拜访楚使团,直言为避免楚使团返程在秦境遭遇流匪,邀请楚使团同行,愿护送楚使团平安抵楚,只求左徒、莫敖两位大人能返楚之后帮忙求情楚王,出兵秦国剿匪,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景逸、屈轩二人本欲绕道周国返楚,但路程远了一倍还多,见秦国如此诚意,何乐而不为,剿匪?二人本就有报仇之念,顺道为之罢了。
返程前夜,景逸、屈轩将使团内一干有身份人等聚集一处,当然包括四位参赛选手。
景逸环顾四周,目光与每人一一对视,在场之人却是纷纷低下头去,景逸沉默良久方沉声道:“今夜叫诸位来此,是想救大家性命,保诸位前程,此次参赛结果毋需多言,这是有史以来最惨的结果!若是就这么灰头土脸回去,定会被当作楚国罪人戳脊梁骨骂的,各位哪怕受家族庇佑侥幸不死,可此生前程也就止步于此了。如今我等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生死与共,本官今有一计,可免我等罪责,不知诸位愿否?”
“还请左徒大人救吾等,吾等愿誓死追随二位大人!”众人闻言跪地齐声道。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景逸所说绝无夸大,反倒是左徒景逸、莫敖屈轩受牵连不大,一是二人深得楚王信任,且家族势力庞大,二是军武之事本就非二人所辖,反受牵连才是。
“好,不枉本官与莫敖大人一番苦思积虑!回国后,吾等要将此次比赛结果全部推至秦国流匪身上,尔等负伤参赛,虽败犹荣,熊尧身为王室成员以身战死,视死如归,此等大义岂不壮哉。另外,本官与莫敖大人已说服秦王作证,秦王会亲自手书吾王,痛斥流匪所为,为影响楚国比赛深表惭愧!”景逸缓缓说道,眼见诸人面露喜色。
“如何瞒住,各位都是聪明人,本官就不画蛇添足了,记住,无论任何人欲要吾等深陷险地,死!不同心者,死!”景逸说着一摆手,却是有亲信呈上一薄册。
“各位,对此事所为签字画押吧,此后大家便是异姓兄弟了。”景逸提前安排将一系列期瞒君民的行事写下,此刻逼迫签字画押,便是存了要么同心共赢,要么鱼死网破的念头。
而众人反倒心安,不仅能摆脱罪责,还能在朝堂多出许多坚定盟友。
这才有了楚使团与秦使团同行一事,两方自然各有打算。
秦国建颖县城外某地,武行秋、辛漠二人正乐不可支指挥着众人换装,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两营俱都扩展一千人马!
人马何来?一直以来秦国都在暗自培养人员,只是苦于马匹不足,随着秦国掌控的各国民间驿道撤回,马匹之事有所缓解,两营先后缴获梁、楚共一千余匹军马,大司马吴起又下令给两营补足马匹至两千,两营这才迅速壮大。
不过两营在大梁为盗多年,自然还有家底未动,不过这是后话。
“两位将军,衣物可够?别的不敢说,粗布麻衣的旧衣物家家户户有的是。”此人正是建颖县县丞王淳,看着肃静换装的六千人马,王淳虽有准备却仍是感觉做梦一般,不敢置信又与有荣焉。
“将军可当不起,我二人只是校尉罢了,不过承蒙王大人吉言,我二人定当个将军!”武行秋嘿嘿一乐,毫不谦虚道。
“王大人,足够了,这是一万两银子你拿着,当是我们跟建颖县百姓买的。”辛漠指着二名军士搬来的箱子道。
没办法,哪有那么多破衣裳储备,也没想到这么快又来一票,哪里来得及攒下。
“使不得,破衣旧衫不值钱的!”王淳连连摆手。
“值!至此往后,秦人一针一线都值!”辛漠郑重其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