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无论冲来的三名黑衣人还是五名梁军斥候都达成默契般没人说话,因为两方谁都没有把彼此放在眼里,对死人,没什么可说的。
三人骑冲而来,几乎同时举刀,简单直接劈向迎面而来的梁军斥候三人,梁军斥候举刀相迎,不管即将落下的刀,直刺黑衣人胸膛,攻敌必救。
黑衣人速度不减,反而再次提速,相交瞬间,身形向一侧倒去,躲开攻击的同时持刀横卧,划过对方脖颈。
刹那间,三名黑衣人已然冲出,而梁军三名斥候亦随马继续向前,当后面两名梁军纳闷为何没有一击必杀,期待调转马头与己方二人前后夹击时,只见那三人如同破麻袋突然砸落地上,一动不动。
剩余两名梁军斥候大惊,调转马头急忙后撤,反应不可谓不快,却还是失了先机。怔神间,三名黑衣距离已经离得太近,对方高速冲来,而梁军斥候却是还需加速,慌忙之下被赶上的三人举刀劈落。
此时,远处正有近两百骑快速靠近,正是屠、戮两营的夜不收,三名黑衣人乃是提前清剿杂鱼。
三名夜不收并不等待,继续分散开向梁军斥候队伍方向冲去。
很快,五里处一伍梁军斥候同样迅速集结,心中纳闷为何有三人出现在这?前方的一伍斥候呢?
“迎敌,一人快去报信!”伍长迅速安排,反应不可谓不快。
既如此,想必前面的兄弟大概率已遭不测,但此刻己方人数反而多一人,岂能不战而退。剩余四人取弓搭箭,不敢轻视。
黑夜中,难见箭矢只闻弦声,三人仓促躲避,却仍有一人中箭在肩。
分散、迂回,取弓搭箭,一系列动作只在瞬间完成,而中箭那人却只是伏身紧贴马背,一手却是已将弩取在手中。
梁军斥候一轮射出却不料几乎弹指间已有已有两只箭矢回射,匆忙躲避。
然,也就这点时间三人已冲至身前,梁军弃弓拔刀,拍马迎上。
三名黑衣人反而是中箭之人冲至最前,十步之距,抬手嗖嗖嗖嗖四只弩箭已分别射向梁军马匹。
射出后并不等待弩箭效果,四箭出,放弩拔刀,飞扑向已落至马下的梁军其中一人。
其他三位梁军斥候亦在身下马中箭瞬间侧身扑出,翻滚两圈后提刀而行,迅速迎向两位夜不收。
马负伤,今夜,绝无跑的机会了,要么敌死、要么己死。
一梁军斥候眼见就要被卷在马下,却是一脚横移摔在地上,借惯性错开马身,同时双手握刀从下而上劈去,直砍马腹。
马上之人,横拉缰绳,马匹斜向摔了出去,却也避开这一击,而人却从马背弹起,一刀下劈,势大力沉。
马下梁军来不及躲避,横刀上挡,却被一刀砍断手中刀,刀势不减直入身躯就此毙命。
而另外与黑衣人纠缠一起两名梁国斥候几乎同时毙命,一人被那骑马夜不收急速冲过身边,一刀割断脖颈,而那飞扑的中箭之人却是两刀相击之时,任由手中刀被磕飞,侧身贴近敌人身体,腰间匕首自上而下刺入喉咙。
最后剩下的那人很快被三人联手打杀,此时马蹄声已至近前。
“屯长,一人撤的太快,没能阻止!”
“没事,披甲、换刀,杀!”随即有人迅速下马帮三人披甲,一刀削断中箭之人肩膀上的箭矢,将新刀替换已现缺口的手中刀。
梁军斥候队伍中,报信之人将将赶到,“大人,五里处现敌人,人数三人,骑马提刀未披甲。”
“兄弟们,抽刀迎敌,为死去的兄弟报仇!”百余骑纵马前行,哪怕前面刀山火海也无退路,必要探查虚实,否则便是失职。
两方各有百余骑,迅速靠近。
双方动作一致,几乎同时取弓搭箭,“散、射”的命令更是无法区分先后。
一轮箭雨后双方已然靠近,“射!”夜不收弩箭齐射,五支箭矢射完,梁军已落马近半!
“杀!”轰然相撞,生死只有一击!
刹那间交错而过,同时调转马头,再次冲锋!
梁军斥候已剩不足半数,“冲过去,直奔九边!”一声低喝传出!
夹杂着铮铮作响的兵器撞击声、马匹互撞的沉闷声,双方再次交错而过。
待夜不收调转马头之时,梁军已然远去。
“追!”
还不等梁军后怕,一拨约五十人的骑兵冲杀而来,梁军一时难以迂回,否则将会被从侧腰冲入!
“杀!冲过去!”
当不足二十人的梁军冲出后,已是人人带伤,而前方又出现了五十骑,一字并排。
“散,各自奔逃!”梁军中怒喝声起,十余人向左右四散奔逃。
人倦马乏又如何逃得掉呢?这是一场规模极小的战斗,梁军一百二十骑无一活口,秦,战死五人,伤者十七!却被后世视为混乱时代的开端!
就在梁军一百二十名斥候覆灭之时,九边镇一千骑兵已悄然出城,直奔栎阳郡而来。
今夜的栎旸郡三十一个县衙却是都少了一批皂隶,就连县令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而刚刚组建几个月的治安军也在默默行动,按照名单擒拿所有已知潜藏的梁国细作。
秦国的驿站几乎常年无官员入住,而秦却是每隔二十里便设有一个驿站,甚至荒郊野外处更是十里一站,单栎旸驿站不下数百个!只是归属朝廷直管,不需地方任何资源,此等浪费也便无人多说什么了。
而此刻栎旸郡半数的驿站突然忙碌异常,一匹匹军马从驿站牵出,由专人护送,全部向着栎旸某处郊外赶去。
姚有兵没有加入治安军,而是加入了屠字营,成了一名军司马,掌军四百!姚有兵虽然接到集合的命令,却不知是为何事,此刻看着一匹匹军马四面八方而来,不由心生诧异,赶马的似乎是驿站的人。这是早就有此算计了?怪不得建这么多驿站!可是这驿站很多很多年了,难道从那时起便在筹划了吗?
“各位兄弟,就在今晚,在我秦国境内刚刚打完一场仗,梁国一百二十名斥候入我境内,我们的夜不收兄弟将他们全歼了,一个不留!可是,即将还有一千梁骑入我境内,这是把秦国当成自家后花园了,区区一千人啊,我们屠字营以前不在秦地,管不着,可是此刻我们在,而且接到的命令是杀尽一切来犯之敌!既然他们敢来,我们怎么办?”武行秋站在土坡上,声音洪亮。
“杀!”声音直冲云霄。
“说得对,杀!不仅要杀,而且必须杀尽,一个不留,区区一千人,能不能做到?”
“能!”
“好,兄弟们,这一战将是我们荣誉的开始,将是秦人觉醒的开始!我们在铸就新的历史,上马、迎战!”
“谨诺!”
轰然作响、整齐划一的声音让姚有兵心生震动,热血沸腾!
战!杀!早该如此了,早该如此了!
梁军一行正迅速向栎旸赶来。
“将军,咱们都出城三十里了,为何不见斥候来报?可是有什么问题?”军中有人提醒道。
“能有什么问题?没报才说明没事,还能把一百余人全杀了不成?军中不是还有斥候吗,撒出去!”领头的将军不耐烦道。
此行来得莫名其妙,出发前,上面高诉自己,此行目的是为了查探秦国虚实,尽可能大张旗鼓行事,但又尽量不要做烧杀抢掠之事。那这出来干嘛的,真来剿匪不成!
秦王宫,龟翁看着自己面前的呈报有些无语,上官暮秋怎么想的?刚死了一个上官凌,不老老实实整顿势力,派人来秦国干嘛!关键自己前不久还在栎旸下了杀尽的命令,本想着梁国短时间不会有梁军入境,谁知道来了这么一出!
武行秋那小子肯定乐坏了,哪怕自己再下一道阻止的命令也会置之不理,谁让自己已经说了呢。只是这么一来,恐怕有些事会暴露啊。
龟翁看看秦王,秦王嘿嘿一乐,“看孤做甚!杀肯定是杀了,你想想后面怎么给梁国交待就是了,只要说得通,抓不住咱把柄就行了。让他们怀疑去呗,说不定还能安省一段时间!”
龟翁心道,你一句杀了完事,擦屁股的事不都得我来干嘛!哎,杀吧杀吧,谁让秦国流匪太多了呢,这事可是反复说过的,不听可不怪我!
夜不收打扫完战场也没闲着,带上完整的甲胄兵器、无伤的马匹赶往集结地,这一次要假扮梁军斥候解决梁军的随军斥候!
当那一百二名斥候迟迟未来报信时,梁军主将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哪怕无事也会来报,怎么会这么久毫无消息。因此将随军斥候全部撒了下去,设五里、十里、二十里、三十里,可据来报,并无发现任何异常,真是奇怪了。
“对了,栎旸郡内可有什么消息传来吗?”主将想到了什么,再次询问。
“将军,不曾,之前千瞳卫传信约定,无消息便是一切照旧。”
“嗯,那还真是怪了。传令,就地扎营!”主将心道既然要求自己大张旗鼓,夜行军算什么事嘛,白天再赶路。
夜不收与屠字营已汇聚一处,“武大人,梁军还真是小心,三十里外都安排了斥候,咱们在这是等不到了,那边都安营扎寨了。”有夜不收来报。
“行吧,你们把斥候都解决了,我们今晚端营。”武行秋轻声道,眼里有着掩不住的兴奋神色。
近百夜不收奉命而去,却是俱都换上了梁军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