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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人间归白发 > 第十章 心似丝网结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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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安如山所述,秦苏心中有气,故而久久不能入睡,可又能怎么办呢,自己可一点忙都帮不上。娘亲说,活着就得学会认命,但不管如何,首要是好好活着,开不开心不是一时的,活下去才有机会慢慢变好的,遇事别逞强,但一定得和想要你命的人拼命,说到底还是为了好好活着。

秦苏并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但娘亲走后,活着这件事是真的上了心,不练武便是最重要的一点,原本想着在秦国本本分分做个闲人,不想有丝毫目光关注到自己。可哪里料到竟会前去大梁,这事开始变得有些拿不准了。

一大早,秦苏顶着黑眼圈眼巴巴看着丰道陵,这一晚上,感觉还不如桥洞里睡得踏实呢。

“道士,去哪捉,我跟季叔明天必须要启程了。”也是奇怪了,自己着急要走了,季叔反而不急了。

“着急?着急你们先走呗,我自己就行。”丰道陵不慌不忙,一脸惫懒模样。

“要有始有终啊,不行,你说的今天能捉到的,做人做事说话要算话。”秦苏有点急了,这叫怎么回事。

“捉到又怎么办,如何处置?”

“交给官府呗!”秦苏理所当然道。

丰道陵看傻子一般看着秦苏,这孩子睡一晚脑子又不太灵光了,天命教有故事,难道‘鬼’没有故事吗?

一路上,秦苏无精打采,不知道是因为没睡好,还是因为又要启程离开故土,还是那解决不了的天命教的事。

“道士,你怎么带我来这了?”

不是别处,却正是老冬头家里,院子里的浮土上密密麻麻多了许多字,有的端端正正,有的七扭八歪,远远看去像是幅未完成的写意画。

秦苏确实想着离开前再来看看这对爷孙,老人家女儿失踪,儿子早逝,却仍能将希望传递给孙子,属实难得。

蹲在院子里的冬天看见两人,很是高兴,紧忙跑来搬开那只有象征意义的木门,嘴里高喊着爷爷、爷爷。

“哎呀,二位贵客,老头子可算是盼到你们了,快请,快请。这……,坐在院中吧,亮堂些。”秦苏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冬天还是蹲在院子里写写画画了,一是可能不舍得用,二是那黑洞洞的屋里光线确实差得多。

“你们啊,哪里使得买这么贵的东西,浪费了,浪费了。”老冬头不等两人开口,率先用感谢的语气说着埋怨的话,让倒水的冬天脸色羞的通红,老冬头见状便让冬天自己出门玩了。

“什么浪费,冬天值得,上次就忘了问,老先生,冬天不上私塾的吗?”秦苏好像知道丰道陵不会搭话,微笑答道。

“哎,倒也不是上不起,老头子供孙子上学那是顶高兴的事,可是这私塾太远了,走过去就是多半天,一天时间全浪费路上了,这还怎么上啊。”老冬头又是忍不住叹息。

“对了,您二位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老冬头看着秦苏一脸茫然,随即又看向了丰道陵。

“捉鬼!”

“哦,来老头子家捉鬼?”

“是的。”

“道士,你干嘛,你姓丰,是不是真疯了,来这捉鬼?哪呢?”秦苏简直无语了,这丰道陵一会靠谱一会不靠谱的。

“这得问冬老爷子了,鬼就是他!”丰道陵没理会秦苏,将手慢慢指向老冬头。

“我?我一个土埋到脖子的老头子?呵呵,丰先生莫说笑了……”

“是啊,道士,你怎么了,切莫胡言乱语啊。”秦苏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丰道陵,又气又恼。

“那些人是被吓的不假,但提前有人给他们下了药,致幻的药,这时候如果突然看见一假人,会怎么想?”丰道陵自顾说道。

“遇到鬼了?”秦苏试探着回答。

“没错。”

“可是什么药呢?又怎么下的药?怎么又确定是冬老爷子下的呢?”秦苏接连冒出了好几个问题,却也都是关键问题。

“有一味药材名叫曼陀罗花,此物种植简单,喜阳抗旱,其种子、果实、叶、花均有毒性。将其晒干磨粉,可制成香,也可掺入饭菜中,手段颇多。是不是老爷子干的,搜一下便知,此物量多则致死,可量少维持一两天便会自行消退,而目前几十人已有半月余疯癫未死,说明有人控制药量且及时补药,那么下毒的人必会随身携带。老爷子可否敢让小道搜一下,又或者问下小冬天,您何时出过家门呢?”说罢,丰道陵反倒是自己率先叹了口气。

“这,这……”秦苏看看丰道陵又看看老冬头,一时不敢相信。

“别去问冬天了,我都是趁他睡着后做的,冬天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做的,我也没想着能逃得掉。”老冬头开口瞬间,感觉又加苍老了许多。

“可是,老爷子,您为什么这么做?”秦苏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为什么?为了一个可能的公道,既然没人管,那只好我来管,老头子活到这个年纪了,要不是还惦念着冬天,早或够本了。我本想等冬天再长大些,可老头子快撑不住了,我怕哪天就不明不白死了,到下面没脸见我闺女。我也不说什么大义了,绑架掳人就是不对,我女儿死得不值。咳咳..咳..”老冬头语气平静,却带着浓浓的愤怒、不甘。

“所以杀人?”秦苏突然插话道。

“咳..咳..,我没有杀人,也不想杀人,我只是想引起更多的人关注这里,关注这件事,我只是想揭开天命教伪善的面具,我只是想告诉所有人为救人而去杀人是不对的,咳咳……”老冬头再难掩平静,面目通红。

“但,有人死了,死了5个!”秦苏一股愤怒至心底燃烧,难以遏制。

“秦苏,冷静!人不是冬老爷子杀的,杀人的另有其人。”丰道陵也是无奈,这秦国还真是不一样,小小的蒙塬却牵扯一件又一件命案。

“谁?”秦苏一拳砸在摇摇欲晃的桌子上。

“拜托你季叔去请了,应该快到了,也许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丰道陵轻轻拍在秦苏肩膀上。

秦苏在这一刻宁愿相信世间真的有鬼,宁愿这都是鬼做的,宁愿是自己做的一场逼真的梦。心中的责怪、愤恨却不知该恨谁,天命教吗?救过一城的人。老冬头?只是想要个公道。还是接下来那个杀人的家伙?谁知道又会有怎样的故事呢。

等到季叔出现时,秦苏动也未动,只是死死盯着身边那人,一只胳膊的姚有兵!

“看来,时间刚刚好,姚头也请入座吧。”老季推开半人高的院门,向着姚有兵做个了请的动作。

“冬老爷子,丰先生,秦先生,开口前有个问题想问,怎么确定是我的呢?”姚有兵没有丝毫惊慌,打过招呼后自行坐了下来。

“哎,姚有兵,你只是三品,按道理三品在这县城中已是不得了了,可在季先生和我面前真的不够看,你都懒得打扫现场的脚印,另外你家里还残存曼陀罗的味道,其他还用多说吗?”丰道陵悠悠开口,半是叹息半是好奇。

季尚闻言,却是余光瞥了丰道陵一眼,与那和尚一般,自己一直看不透。

“果然,在丰先生、季先生面前班门弄斧了,问吧,我必知无不言。”

丰道陵看向秦苏,秦苏不语,老季也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好自己开口问道:“你何时知道是冬老爷子做的?”

“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三天吧,就像我之于丰先生、季先生,冬老于我而言只是年迈的普通人,当然也是因为我知道曼陀罗的味道,将懂药理的人首先探查一遍就是了。”姚有兵淡淡道。

“为何不抓他?”秦苏问道。

“为何要抓?如果冬老要抓,那天命教是不是该死,如果天命教该死,那梁国呢?其他三国呢?这公平吗?”姚有兵斜眼看着秦苏反问道。

“那你为何杀人?”

“当然因为该杀!”

“该杀之人又为何不抓?”

“这5人都是天命教的人,可天命教逐渐发展,也没法确保吸纳的人没有私心,这5人私下偷盗、绑架、奸淫,杀人,送去梁边关的女人少一两个,梁可不会太在意的。这5人抓了之后又怎样呢?供述天命教的勾当?让全城人不得安好,对天命教陷入两难?”

“那又为何不早杀?”

“我那时跟踪发现后,是要第一时间杀了他们,可一时冲动下忘了已近梁地边关,被城内巡视的梁军率先察觉,胳膊就是在那丢的,不久前才养好伤。”姚有兵脸上露出有些自嘲的表情。

“最后一个问题,给我们讲讲怎么杀人的吧。”

“我偷了少许冬老的药,深夜潜入那五人家中,若仅自己在家,便向屋中吹入曼陀罗使其加大药量,然后身穿被害人衣物向其索命,直至吓死。家中有人的,迷药放倒,带去郊外实施,尸体送回家中。”

丰道陵看向秦苏,秦苏却已然不知所措,从道义来讲,姚有兵没错,杀人偿命,抓了按律也是死刑,可姚有兵也杀了人。

院中突然陷入了寂静,无人说话,丰道陵只是摇头,而秦苏是已分不清对错,只感觉离开有冀后,无力感始终将自己包围着。

“哎,老头子已经活够了,愿一人担之,还请公开处刑,以安人心。”老冬头第一个打破沉默,没有平静或洒脱,只有遗憾。

“冬老,还轮不着您,就您这身板,这事说出去都没人信。我死吧,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小子,这他娘的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事,你跟我老头子争个啥,你别以为没事了,我死了之后你照顾我孙子。”老安头指着姚有兵吹胡子瞪眼。

二人寸步不让争着去死,就像是平日店铺里的讨价还价,秦苏觉得好像两个人对于生死完全置之度外,是早就预料结果了吗?是知道天命教所做之事的时候,还是下定决心自己行动的时候呢?

“好啦,不争了,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季叔?”秦苏望向季尚,不知道季叔想要如何处理。

“看我没用,我已经通知龟翁了,这事让那个老头子去处理吧,是朝廷对不起百姓,本该让当官的,尤其当大官的去操心,再说了,龟翁比我们想得周到。”

“放心,不会杀一个好人的。”秦苏耳边响起季叔补充的话,这话却只有他自己听到了,心中无奈,当逼着好人去做坏事来纠正另一件坏事时,到底是谁的悲哀?

丰道陵却是莫名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