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凄厉恐怖的景象,李行面色不改,冷哼一声,一道白光飞出,与两只漆黑如墨的修罗恶鬼纠缠在一起,恍若蛟龙,争斗激烈。
被白光击中的修罗恶鬼,如同沸水泼血般,须臾被灼烧一空。
清净无垢的白光之中,一串佛珠转动,梵音禅唱凝聚成米粒大小的圆润颗粒。
在一圈圈光轮之中绽放微弱乳白光华,虽然微弱,但是不可忽视,让人不敢小觑,这是佛门舍利子,降服外道的无上利器。
舍利元光之下,修罗恶鬼更遭重创,空中一大团黑霎一阵翻滚。立马四处分散开来,向厢房外逃窜。
这一次,李行却并没有轻易放其离去,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罗汉珠骤然绽放数十道宝光,金光万道,照耀得禅房一片光明,如同白昼。
金光笼罩之处,犹如天罗地网一般,将整个禅房包裹其中,如屋檐滴水,密不透风。
修罗恶鬼无处可逃,转身发出可怕的嘶鸣试图反击,一个幻化重重厉鬼之象,一个演绎无上欲态,试图动摇李行的道心。
可惜,在罗汉珠这件佛门异宝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不堪一击。
金光落下,两只修罗恶鬼瞬间被砸成齑粉,黑雾被白光一扫,瞬间如被烈火灼烧一般,发出滚滚白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散。
看着修罗恶鬼差不多被焚烧殆尽,李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手中罗汉珠一转,射出一朵清净白莲,将那黑雾核心包裹。
纯净无垢的白莲之内,里面黑气翻滚,外面金光熠熠,死死抵抗住黑气的反扑。
紧接着,李行默念箴言,一百零八颗佛珠在手中不住拨动,纯净无垢的白莲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射出禅房,往东禅寺一角飞去。
东禅寺内,另一座厢房里,神秀端坐蒲团之上,面前摆放着一张小小的供桌。
供桌之上,摆放的不是寻常佛陀菩萨之象,而是一青面獠牙,狰狞恐怖的修罗恶鬼之象。
只见他念念有词,一身佛光犹如染上墨色一般,香火念力掺杂着极邪极恶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上冒出,融入眼前的修罗造像之内。
融合了神秀的恶念,这尊造像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愈发显得阴森和神秘,造像上冒出的股股黑气缭绕,好似地狱爬出的鬼魂,狰狞恐怖。
就在神秀念念有词,孕育修罗恶鬼之时,忽然,眼前的修罗造像剧烈的颤抖起来,还未等神秀有所反应,便砰的一声炸成粉碎。
白雾涌起,烟尘滚滚,神秀身子一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见一朵清净无垢的白莲裹挟着一团黑气自尘烟内冲了过来。
神秀眼皮一跳,心中骤然生出一股寒意,想也不想,伸手往头顶一拍,便见金光一闪,一颗黄豆大小的舍利子自他顶门飞出。
舍利高悬,虽只有黄豆大小,在这禅房之内却宛若骄阳。
刹那间,漫天梵唱响起,似有数百和尚在这禅房之内念诵经文一样,金光照耀之下,神秀周身似是披上一层金砂,几如寺庙之中雕像般,神圣,虔诚。
金身凝聚,神秀背后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高约六丈,通体金黄,似是那纯金打造一般,头有四面,分是人间喜怒哀乐,身有八臂,各执一物,莲花,净瓶,尖枪,巨剑,权杖,法论,令牌,经卷。
“唵!嘛!呢!叭!咪!吽!”
只见神秀四面齐呼,高声念诵六字大明咒,其声如天雷滚滚,如飞瀑奔腾,声音一出,漫天梵唱之中竟是有钟鼓之声齐鸣附和。
金身之上八只手臂方疯狂挥动,八件法器牵引天地灵气,动荡翻腾,一股股涌动的佛光宛如惊涛骇浪,向那莲花涌来。
不得不说神秀根基稳固,施展这等佛门大法毫不吃力,若是等闲手段,或许真让他逃了过去。
可惜,他面对的是李行,是一个修为远在他之上,手持重宝,甚至布下了重重算计的强者。
李兴之所以一定要逼的神秀行修罗邪道,不仅仅是因为修罗邪道比夜叉恶法邪气更甚,更能将神秀拉入魔道。
更是因为,这二者修行法门的不通,夜叉恶法,法再恶,也只是法,行的是外力,虽然能够对神秀有所影响,却好比人身上的毛发指甲,纵使舍弃了有损外貌,也不至于伤及根本。
但修罗邪道不通,邪道也是道,行的是内法,只要沾染上,就好似血肉被感染一样,想要抽离便要剔骨削肉,若是魔根深种,便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除此之外,修罗恶鬼乃是以他自身的邪念、恶念等供养汇聚而成,某种意义上算是神秀的半身。
正因如此,神秀纵使使出这等声势不小的神通,那包裹着黑气的白莲却不受一点影响,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嗖的一声穿过重重佛光,落在神秀的身上。
白莲落下,顿时如冰雪遇骄阳一样,瞬间融化,其中包裹着的黑气也在一瞬间融入神秀的体内。
神秀身子剧烈的一颤,眼前一花,骤然浮现出弘忍的样貌。
师尊?
神秀脸色一变,还以为自己暗算惠能的事情被弘忍发现,下意识惊呼,结果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开口。
怎么回事?
神秀顿觉不对,这才发现自己不仅开不了口,也动弹不得,甚至,此刻看着弘忍的眼睛也不是他的,而是他借用别人的眼睛在看弘忍。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除了看着之外,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这一点,很快,神秀又发现了一点不对的地方,就是眼前的弘忍,看上去远比他记忆中的要苍老的多,气息萎靡,除了一双眼睛仍旧充满智慧的光芒外,整个人给他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就在他迷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弘忍说话了。
“吾中土禅宗,自达摩祖师起,传之吾手中已有五代,今吾功行圆满,是时候效仿历代祖师,传下衣钵了。”
“今令你等前来,便是要从你等之间,选一个继任者,尔等可各做一首偈子,以显己道,谁的佛法最高,便可传我衣钵,继任禅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