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警车已经越来越接近雪峰,而积雪经过登山者的踩踏之后,平坦了不少,使得车子比预期中还要好开。
“所长,照这情形看来,我们开到八台应该不成问题。”驾驶车的警察说。
“嗯,真是太好了。”杨所长高兴地回答。
当警车来到通往雪峰的登山道时,只见一名穿着滑雪装的便衣警察正在路旁等候。
“所长,其他人已经先追上去了。”
“很好。”
杨所长满意地点点头。
警车在雪地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后,继续向前行驶。
此刻天空晴朗得犹如刚刚擦拭过般,而堆积在山谷里的白雪一经阳光反射,随即发出耀眼的万丈光芒。
车子很快来到八台坡地,一行人也纷纷下车,穿上雪橇。
“田队长,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一定会让大家开眼界!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本领吧!”
田春达说着,随即两后拄着滑雪杖,蹬蹬地快步往上走。
杨所长则挺着肚子,行动迟缓地跟在后面。
没多久,一行人巳过了九台,来到了山顶上的沼泽附近。一名便衣刑警从上面滑下来。
“所长,快点来,凶嫌持有枪支,我们现在正在追捕他。”
“嗯。”
一行人于是加快脚步攀登,正当他们爬到一半时,上面却传来砰砰的枪声。
“啊!发生枪战了!”
田春达如脱免般纵身登上一个陡坡,不久便来到斜坡的山顶上。
“哇!好壮观哪!”
他不由得叹道。
眼前的群峰是如此清晰巍峨,耸入云霄,在深蓝色的晴空下,显得十分壮阔。
但是,田春达并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欣赏眼前的美景,因为斜坡下又传来好几声枪声。
他仔细一瞧,原来在下面不远处有一名穿军服的男子,正被三名便衣警察紧追不舍,刚登上坡顶的杨所长等人见状,立刻俯冲直下,田春达立刻跟在后面往下冲。
他们到达时,穿军服的男子巳被警方人马团团围住,只见他甩开滑雪杖,穿着雪橇,直挺挺地站在那儿。
刑警正准备再次朝他开火,田春达却在旁大叫:?“别开枪杀他!他不是凶手!”
不知道这声音是否传进那男子的耳朵里,只见他抬起头朝田春达的方向看过来,这一瞬间,男子的眼中闪过一道凶暴的目光。
紧接着,男子突然反手持枪,瞄准自己的太阳穴。
“啊!别动手!”
就在田春达惊呼的那一刹那,不知道谁开了一枪打中那名男子的手肘,男子立刻双膝一软,跪在雪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数名便衣刑警一涌而上,将男子双手反铐。
杨所长和古恭律师也很快来到男子身旁。
“古恭先生,这个是左清吧?”
古恭律师屏住气息,瞥了男子一眼,便神情黯淡地点点头。
“是的,这个人的确是左清。”
杨所长高兴地搓着双手,然而,不久后,他又回头看着田春达,双眉紧蹙地问道:??“田队长,你刚才说他不是凶手,这是什么意思?”
田春达则一面摸头,一面神情愉悦地回答:??“其实这个人并不是凶手,不过大概会一口咬定自己是凶手!”
刚才还目露凶光瞪着田春达的左清,这时一听到田春达如此说,不由得绝望地倒在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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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十二月十五日,由于昨天的好天气一直持续到现在,所以覆盖在红叶湖畔的积雪大部分都已经融掉了,不过此时红叶谷居民仍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紧张气氛。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震撼红叶湖畔一带的洪力家连续杀人事件中最有嫌疑的疑犯,昨天巳在雪峰遭到警方逮捕,而且这位疑犯不是别人,正是洪力的长外孙左清。
今天,左清将在洪力家后院的房间里,和这次事件的相关人士一起面对面解决他们之间的恩怨。
而大家也都知道,从林若被杀之后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连串杀人事件,终于要接近尾声了。至于左清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凶手,在今天面对面的审讯当中,应该会有个结论。
所以,住在红叶湖畔一带的人们,个个都屏气凝神地静候洪力家传出最新消息。
现在,洪力家后院那间大屋、隔成两部分的房间,正坐着一群各怀心事的人们。
洪向松依旧冷静地端坐在一旁,悠然自得地吞云吐雾,叫人根本猜不透这个瘦弱却十分有韧性的女人,此时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不可能不知道真正的左清昨天在雪峰被捕的事,但从她的态度和表情上,丝毫看不出任何不安的神情,甚至连拿着烟嘴的指尖都看不出有任何颤抖的迹象。
而洪向竹、祝寅、洪向梅及其丈夫辛吉都坐在一块。
这四人并不像洪向松那么沉稳,他们的心中都充满了猜疑、恐惧和不安,尤其洪向竹那肥胖的双下巴还因过度紧张而颤抖不巳。
至于朱实则一个人孤单地坐在离这群人稍远些的地方。
她依然很美,但今天的朱实却不像平日一样稳健,她那对呆滞、松懈的眼眸里,流露出伤心的神色。
以前不论别人怎么说她、用什么样的眼光看着她,她依然可以处之泰然,然而今天她却第一次表现出方寸大乱的反常态度,似乎是一直支撑她的某个希望突然消失了似的。
而古筝老师宫川香——也就是秦菊则是坐在朱实附近,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叫到这里来,不过坐在可怕的洪向松、洪向梅三姐妹面前,仍让她由衷感到恐惧。
此外,田春达、郝东和古恭律师也在座。
古恭律师已经完全失去原先沉稳的态度,只见他不时以干咳或擦抹额头流下的汗水来掩饰心中的紧张。
忽然,远处传来的一阵警笛声,没多久,走廊那头立刻有人咚咚的走来。
首先现身的是杨所长,接着才是被刑警一左一右扣住手臂的左清,他被手铐铐住的右手还缠着一条白色的绷带。
左清来到门口,有些畏怯地停在那儿,局促不安地看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一眼,当他视线接触到洪向松的目光时,随即别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