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熟悉的老屋,听到了母亲惊喜的叫声,庄富生回到家了。
家还是那个家,但庄富生隔了二十多天回来,不,他每次外出较长时间再回来,都有一种特别敞亮的感觉。庄富生住的房子破,门板板缝稀,缺边掉角,但他感到特别亲切。说不出为什么,也许是那光,那屋顶、那板缝、那缺边掉角的地方透进的特别能使人产生亲切感的光。
母亲把他迎进屋,先看,后问,笑,又辛酸地掉泪。但很快擦去,给庄富生解行李,铺床。
“妈,这些还是都让我来吧!”庄富生说,“你还要注意呢,肝炎是传染病啊!以后我的事还是都让我来吧!”说着他自己去解行李被卷儿。
“哎哟!这么说,我还得什么事都避着你么?什么都由你自己来,那怎么行?不要紧的,我的抵抗力强。”母亲没有丝毫犹豫,说着,已把庄富生的被子搬到床上。
庄富生再不让母亲动手了。他着急地说:“妈,这是真的,你要注意。要是你也被传染上,一家两人,都得这病,怎么得了啊!”
母亲为难了。儿子讲的是实情话,但做母亲的岂能因为怕传染而对儿子的事就不沾手呢?那岂不辜负了自己朝朝晚晚盼儿子回来的心吗?她不能袖手旁观,也不会袖手旁观。母亲想了想,找来一双旧手套,对庄富生说:“我戴上手套,注意勤洗手,没有关系的!”
庄富生不再坚持,他知道母亲的心。母亲很快给他铺好了床。庄富生又解开了那装有煤油炉的纸箱,他不由想起了母亲给他带东西的事,便问母亲:“你怎么知道我得了这个病,怎么来得及弄这么多东西带去的?这些东西可不好弄啊!”母亲停下了手中的事,告诉了这前前后后的情况。庄富生两眼亮亮地专心听,仿佛在听一个奇异的故事,这个故事这样撩拨他的心弦,让他永远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