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奚萤烛皱着眉头,看向秦墨为的那一刻,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你在说些什么?”
秦墨为却情绪稳定,好像半点没有看出奚萤烛的错愕。
他半跪下身,伸手抚摸着墓碑上温筝的照片,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温柔。
“她以前最喜欢玫瑰,我一直答应她要带她去罗马看玫瑰,因为种种原因搁置了,这次我终于可以带她去看了。”
“我会把她葬在玫瑰花田里。”
“让她当我一辈子盛放的玫瑰。”
奚萤烛看着秦墨为痴迷的眼神,认真盯着面前的照片,氤氲的黑沉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疯狂。
“你疯了!”
奚萤烛一步拦在秦墨为身前,“不可以,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你这么做有考虑过我妈的感受吗?”
“她根本不想跟你去什么意大利,她只想留在她土生土长的国家,你能不能放她一个安宁?”
这话却不知触到了秦墨为什么逆鳞,他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奚萤烛。
“我他妈就是太考虑她的感受,才会错过这么多!”
陡然的戾气冲击的奚萤烛无意识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疯狂地好像从炼狱里爬出来的男人,暴戾的因子好像奔袭的恶龙。
“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懂!”
“她根本不应该痛苦地提早结束自己的医生,她应该一辈子当城堡里的公主!”
“她可是温筝,她那么优秀,出众漂亮,就是该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她的光芒,而不是留在这片土地,虚度最后一点光阴。”
“更不该……”
秦墨为声音一哽,想起了什么一般,吐字都变得异常艰难。
“更不该,自己选择提前结束生命……”
“她明明那么热爱生活的……”
语调是毫不掩饰的悲戚,这几乎是奚萤烛见到秦墨为至今,头一回看到他露出这样挫败又痛苦的表情。
甚至泄露出了一点,称之为哭腔的脆弱。
“那有怎么样?”
奚萤烛看着面前颓然的秦墨为。
“造成她现在悲剧的始作俑者之一,不就是你自己吗?”
她冷漠开口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心脏好像是尘封在冰川的最冷的一块冰。
“不要在她死后再表演深情了,但凡你早点回国看她,可能我都愿意多相信一点你的真心。”
秦墨为摸着照片的棱角,却像是根本听不见一般,自言自语。
“没关系,我都不在乎了,不重要了。”
“我不需要让任何人证明什么。”
奚萤烛瞪着眼睛,声音都有些发抖,难得直呼其名。
“秦墨为,我警告你,你别在这里发疯,我说真的,你要是但凡真的有一点对我妈的真心,你也不能这样对她。”
“什么罗马玫瑰的梦,你自己一个人去做吧!”
“我妈都已经拼了命远离你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话音刚落,奚萤烛脖颈陡然被人死死箍住,暴怒的秦墨为宛如一只困兽。
“闭嘴,别仗着你是温筝的孩子,我就不敢动你!”
他死死掐着奚萤烛脖子,眼里满是烈焰一般的恨意。
“忘了告诉你,我根本不喜欢孩子,要不是因为你跟温筝有关系,我连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
“沾了温筝的光,你当真以为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了?”
秦墨为声音低沉宛若恶魔低语,掐着奚萤烛的脖子的力度好像下一秒就能把她整个人捏碎。
奚萤烛本就整个人生的肌肤雪白,手指一用力,就在她脖颈上留下两道深深的青痕。
然而她毫不反抗,甚至连刚开始的一点推拒都没有,就那样冷漠地盯着秦墨为,甚至在秦墨为的咆哮一声接着一声之后。
不屑地侧开脸,眼里是毫不遮掩的讽刺。
这种从头至尾的蔑视,愈发让秦墨为不满,他按着奚萤烛的脖子,一字一句地质问。
“谁准你对我这个态度,你当真以为没有我出手,你有任何机会能出国,能逃离现在这种悲剧的生活吗?”
“仗着自己是温筝的孩子,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你真以为我会一直忍着?”
奚萤烛缓慢地转过头,静静地看着秦墨为。
因为喉咙被掐的太紧,开口都有些沙哑:“所以……”
“我妈一直都在逃离你,宁可痛苦半生,也要逃离你……”
“秦墨为,你不会真的觉得,当你孩子是什么值得感恩戴德的事情吧?”
她朝着秦墨为诡谲一笑,声音像是看透一切之后反而抽空自我的冷静。
“我……根本不在乎谁是我的父亲,因为我知道,我只有母亲……”
“你认不认我,我都是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