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撕破了那张老好人的面孔,盯着奚萤烛的眼神带着从未有过的危险。
华婉莹一下慌了心神,下意识要伸手去拉官念之。
“念之咱们先走吧……”
伸出的手还没有碰到官念之的衣角,他就突然后退一步。
再抬头看向华婉莹的眼神,犹如一只雨中小狗,湿漉漉地带着被抛弃的可怜和痛苦。
“姥姥你也瞒着我对不对?”
华婉莹动作一僵。
“你分明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质问让华婉莹痛苦不堪,似乎在十遍百遍的鞭笞着她的心脏,逼迫她再次想起那个潮湿的雨夜。
“念之对不起,姥姥……”
华婉莹的眼睛红了一圈,悲伤几乎要将自己浸没。
“从他一进门,你就认出他了对不对?”
官念之似乎还嫌逼的不够,进一步逼问华婉莹:“姥姥,你知道他跟萤烛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呢?”
华婉莹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身板整个贴在了门框上。
“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对吗?”
华婉莹张了张嘴,再开口声音嘶哑:“念之……”
甚至连一旁的秦墨为都看不下去,往华婉莹身前走了几步,拦在了两人之间。
皱着眉头开口,“你先冷静一下……”
“你早就知道了,你在这装个der!”
奚萤烛实在是受不了,盯着官念之的背影越看越烦,她烦躁的时候,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掐着手心。
一摊开雪白的掌心一片红痕,然而她已经没有心情再顾及这些小细节。
“姓秦的一进门,每一句话你都问得带有目的性,不就是想套话吗?”
长指甲深深扣进手心,奚萤烛却毫无知觉。
“你想得到什么消息,去验证你的那些猜想,还是希望从一些只言片语获取审判我们的权利,你心里目标不是很明确吗?”
“萤烛!”
华婉莹下意识制止了奚萤烛的逼问,红的眼眶几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别说了,别说了……”
还是秦墨为先反应了过来,他径直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搀扶着华婉莹出了门。
“正好我司机在这边,让他先把您送回去吧。”
说着,他抬头招呼在门口跟门神一样杵着的林深。
“先把这位老夫人送回去,一定要安全送达,小心开车,到了之后给我报备。”
林深下意识想嘟囔两句,却在看见秦墨为眼色的时候,立刻明白了其中的严重性,赶紧闭上嘴,上前想要搀扶华婉莹。
“不用……”
华婉莹像是才唤回了理智,对着秦墨为的示好带着明显的抵触。
“我自己能回去,不用你帮忙。”
她皱着眉头抽回手,秦墨为没有阻拦,只是在华婉莹开口之前,伸手带上了背后的房门。
“秦先生,这是我们的家事,并不需要您在当中担当这个和事佬的角色。”
这一打岔,华婉莹原本控制不住发红的眼圈也慢慢淡了下来。
看她想要伸手去碰触门把手,秦墨为先一步拦在了前头,在医院门板几乎等于无的隔音效果下,刻意压低了嗓音。
“所以您还是选择待在病房里,让萤烛左右为难是吗?”
华婉莹皱了皱眉,秦墨为却没有半点客气。
“在孙子和外孙女之间,您还是依旧要选择孙子是吗?”
再好的教养也在秦墨为的咄咄逼人里消失,华婉莹即便怒意上脸,却还是努力保持了冷静,压着嗓子怒道。
“什么选择孙子,在我心里他们两个人都是我最疼爱的孩子……”
“可是您分明就是在帮着官念之为难萤烛,你明明知道萤烛会开口,是为了维护您!”
华婉莹愈发生气,太过压低声音听起来让她声音都有些嘶哑。
“如果不是为了萤烛,我根本不会在这里跟你这种人渣争论!”
秦墨为眼神一动,一时没有接话。
“我不想逼问你到底是怎么潜伏在萤烛身边,也不想质问你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萤烛这孩子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我也感谢你把她送到医院。”
“但这不代表当年的事情我就忘得一干二净!”
华婉莹恨恨地盯着秦墨为,仇恨地像在对着自己最厌恶的仇人。
“不管是筝儿,还是温涵,我儿女的悲剧,都是你这个人渣一手造成的!”
“你如果还有点良心,早该从萤烛身边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