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婉莹整个人的身子都僵在原地,连脖颈都动不了。
她缓慢地转过头,难堪地笑了笑,勉强开口道,“……我倒是,倒是一时半会没想到这个……”
官念之好似没有察觉华婉莹的尴尬,仍旧在热情地寒暄着。
“秦先生之前就跟萤烛一直来往吗?”
他笑着道:“看起来你们很亲密的样子。”
秦墨为那点开始的尴尬,在官念之非要继续这个话题之后,也荡然无存,他微微颔首,开口却含糊重点。
“谈不上亲密,只是作为朋友的基本关心。”
官念之挑了挑眉,扫了眼床畔的奚萤烛,她也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神没有半点避让。
笑意愈深,“还是很关心的,毕竟萤烛出事的时候,都没有给姥姥打电话,第一时间联系了秦先生。”
他手指困在袋子里转了一圈,抬头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官念之。”
“很高兴能认识秦先生。”
秦墨为停顿了一瞬,审视的目光从名片上烫金的“官念之”三个字,开始慢慢游移到男人的脸上。
他伸手,两指夹住了面前的名片,嘴角勾了勾。
“官,很特别的姓。”
官念之似乎正等着这一句,秦墨为一开口,他便自然接话。
“随我母亲姓。”
秦墨为两指夹着名片没有说话,官念之却不需要他提问,自顾自就把话题接了下去。
“因为我父亲过世的很早。”
“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
华婉莹的脸色极为难看,几乎等不到官念之继续把话题继续下去。
“念之,咱们先走吧,你姥爷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官念之也没有反对,点头应声道:“好的姥姥。”
他又重新朝着秦墨为伸手,客气道:“应该有机会再见。”
“我是萤烛的表哥。”
华婉莹几乎等不下去,上前一把拽住官念之的手,语气都急躁了几分。
“赶紧走吧,你姥爷再饿就要生气了,别耽误功夫!”
官念之被华婉莹拽着也不反抗,由着她扯着自己到了门前,才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姥姥,你好像不太喜欢我跟那位秦先生接触?”
华婉莹一边伸手开门,一边随口敷衍,“你想多了,我只是担心你姥爷吃不上饭,又要生气骂人。”
官念之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这样。”
“我还以为是因为姥姥认识秦先生,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我跟他多交流呢!”
华婉莹身体一僵,磕磕绊绊地半天不知道能怎么解释。
“没,没有,你别乱想那些……”
“你能不能别顶着那张笑面虎的脸,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
奚萤烛实在是受不了,在华婉莹局促慌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搁这打什么打哑谜啊,有话不能直说吗?”
“怎么,还要老娘对着你俩嘴炮在那猜猜猜,我看起来跟你一样闲吗?”
这话一出,整个病房都安静了几分。
连秦墨为看向奚萤烛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就好像是整个病房上空都漂浮着一层说不出讲不清的薄膜,罩在里面的人分明一伸手就能把这层膈膜撕破。
但是大家都默契地装作没有看见,宁可在这层薄膜里窒息。
这时候,奚萤烛横冲直撞地捅开了一张偌大的口子,把里面抱头鼠窜的可怜虫,被迫曝光在整个空气之下。
官念之只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转头朝着奚萤烛笑了笑。
“萤烛,你太敏感了……”
“官念之,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聪明?”
奚萤烛突然开口,直直地盯着门口的官念之。
“看在姥姥和姥爷的份上,我本来不想多说,但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相信你接触姥姥是因为你的孝心突然发作吧?”
“是我失忆了,还是你失忆了,那天在小院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记得吗?”
官念之嘴角的笑容未退,但是眼里显而易见地带上了冷意。
华婉莹也察觉到了病房里的尴尬气氛,连忙出来打圆场。
“萤烛你好好休息,别太操心,反而把自己又累坏了。”
“姥姥现在就带着念之走,你别动气啊!”
奚萤烛看着华婉莹讨好的表情,心里愈发堵着郁气,盯着官念之的眼神也愈发难看。
她想说难听的话,到底还是咽了进去,软声软气地哄着华婉莹。
“姥姥,要不我给你打车吧,你先回去跟姥爷吃饭。”
“我没生气,只是想把话说开,我并不喜欢这种打哑谜的感觉。”
说着奚萤烛掏出手机就要翻打车软件。
“不想打哑谜,为什么连一句实话都不敢说?”
官念之突然开口,冷冷地盯着奚萤烛。
“你跟这位秦先生真的只是你说的那么简单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