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
华婉莹张大嘴看着奚萤烛,连呼吸都有些发抖。
“萤烛你……”
连温以恒的神情都有些绷不住,原本是最想再见一面孙子的人,直接站起身,指着门口开始送客。
“既然你们这么不情不愿上门看我们,就请回吧。”
他梗着脖子,声音冷硬:“我只当没有这个孙子。”
华婉莹猛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温以恒。
她素来是知道温以恒的,当初温筝和温涵还在世的时候,他就有些重男轻女的心思,更别说温筝出了那桩事,直接与温筝断绝来往。
没有见到官念之的时候,他日日夜夜在家念叨的都是这个孙子,又是置办孙子可能会喜欢的读物,又是一岁一岁自己独自帮儿子孙子一起过生日。
绝对想不到,如今他竟然会亲自赶走官念之。
官芝兰的情绪彻底崩溃,她冷笑着抬头,抹去眼角的泪水,盯着温以恒的眼神分外恶毒。
“我就知道,你们就是偏心那个没良心的女儿!”
“从小所谓的用心培养温涵,不过是想着他以后能出人头地,护着你们那个女儿不是吗?你们什么时候在意过温涵的想法?”
温以恒陡然瞪大眼,死死地盯着官芝兰,恶狠狠地发火。
“要不是在意温涵,当初就不会让你进门!”
华婉莹连忙上前一把拉住温以恒,按着他的胸口,一边一边地顺气,声音都带着哭腔。
“好了好了,别说了别说了,都过去的事情,没必要重提了,你心脏本来就不好,念之和芝兰都是难得来一趟,你何必闹成这样?”
温以恒胸口起伏地跟风扇一样,呼吸声音大的奚萤烛都皱眉。
她往后走了两步,去茶几上接了一杯水端来给温以恒,想让他喝口水顺顺气。
这幅和睦的画面深深刺痛了官芝兰,她盯着温以恒的眼神都有些扭曲。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声音都有些狰狞,“当初我进门你就看我不顺眼,就因为我不喜欢那个女人,你们就合起来对付我,对付温涵。”
“我说错什么了,那个女人就是个丧门星,就是个谁沾都要倒霉的扫把精……”
“哗!”
一杯热水温以恒还没来得及接过去,尽数扑在官芝兰的脸上。
“疯够了没有?”
她冷冷地盯着官芝兰,哼笑了一声。
“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有种在这里跟姥姥姥爷叫板,不好意思他俩对你们有亏欠之情是他们的事,老娘半点没有!”
“在这跟我讲这么多爱恨情仇,是当我会跟你共情还是要跪下来求你原谅?
“大姐你清醒点,温家出事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受精卵,我懂个屁啊!”
她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双手抱臂俨然是一副要争论一个明白的架势。
华婉莹心叫不好,下意识想去抓奚萤烛的袖子:“萤烛,你舅妈也是有点冲动了,她这么多年一一个人拉扯到念之,为了念之原本结婚也离了,她也不容易……”
“她不容易,”奚萤烛转头看了华婉莹一眼,“你们就很容易?”
她冷冷盯着官芝兰:“你要是今天冲着我来,我一句话不说,你爱骂就骂,就当我为我妈担点责任了。”
“但是姥姥姥爷做错什么了,你非要让两个已经失去儿女的亲人承担这份痛苦?”
“当年舅舅去世,你作为妻子伤心,从小把他拉扯大,悉心培养的父母是石头人吗,不会心痛吗?”
官芝兰死死地盯着奚萤烛,恨不得在她脸上盯出一个窟窿。
“这里你最没资格说话!”
官芝兰恨不得朝着奚萤烛啐一口:“杀人犯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
“那我就教训了,怎么办?”
奚萤烛舔了舔上牙膛,“抱一丝啊,没素质,最喜欢到处骂人,你看不惯就骂回来呗。”
“啪啪啪!”
官念之突然在一旁拍了三下手,掌声清脆。
“不愧是宣城首富,陆家三少奶奶,这份底气和自信是我们这等平民不配拥有的。”
奚萤烛皱眉,转头看着官念之。
他嘴角带着笑,却半点笑意不进眼眸,看着奚萤烛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无端让奚萤烛想起来了潜伏在夜里的毒蛇,每一个表情都森冷地像在吐蛇信。
“今天是我们叨扰了,我妈情绪不太稳定,冲撞了几位,以后有机会再拜访吧。”
说着,他朝着华婉莹还有温以恒颔首示意,就预备带着官芝兰一起出门。
奚萤烛被他突然一招弄得莫名其妙,眼见着两人走到门口,忍不住出声喊住。
“你刚刚不是说要跟我好好谈谈吗?”
官念之一手护着官芝兰的背,只微微侧头。
“不急,日后,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