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台挣扎了半小时,无果,奚萤烛还是向现实妥协,认命地打算打电话给她那个晦气前夫求助。
点开手机一刻,电量:1%。
奚萤烛如临大敌,手忙脚乱翻到陆绎电话,没来得及播出,屏幕一黑,彻底宣告关机。
“垃圾苹果,迟早倒闭!”
奚萤烛气得想砸手机,手都扬起来,想到自己即将离婚的悲苦命运,以及新机那抢钱的价格,最终还是擦了擦屏幕,妥帖地把手机塞进了口袋,开始另辟蹊径。
等人救肯定是没指望,且不说楼顶空中花园除了每隔三天的例行打扫和浇花,根本没有人回来,更何况苏清荷既然敢把她关在这,就必定不会让人轻易发现空中花园上锁,至于她突然失踪,算了,这老宅里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她的踪迹。
她围着整个空中花园绕了两圈,还真找到了突破口,盯着连通三楼二楼的落水管,奚萤烛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扒着水管滑到三楼的一路还算顺利,她半坐在三楼的阳台边,看着二楼犯了难,二楼没有三楼这种敞口阳台,连着底下的就是书房,一面硕大的落地窗光滑的一丝可以落脚的地方,她但凡用力一跳,高低也能混个三级伤残。
奚萤烛顺着三楼阳台小心翼翼挪着看了一圈,终于在二楼和三楼的交接点,书房拐角,找到了一个可以容人的地方,只要她到达那块缺口,然后打开一侧窗户,就能翻进书房,顺利落地。
唯一的麻烦,就是拐角四周都是锃光瓦亮的玻璃,没有任何可以抓靠的地方。
奚萤烛深吸了一口气,赌了一把,扒着沿边,慢慢地一点点往二楼划去。所幸老天眷顾,她有惊无险地成功落在拐角。
还不等奚萤烛喜悦庆祝,书房里熟悉的声音就透过没有关严的玻璃窗传了出来。
“……跟萤烛那边,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陆家大家长陆景槐虽然早已退居高位,声音里却依旧透露一股不威自怒的威严。
陆绎顿了顿,反问道:“爷爷希望我有什么打算?”
陆景槐瞪了他一眼,咳嗽了一声:“别在我这打马虎眼,这些年我虽然一直待在老宅里,你那边的事情真当我不知道?两年了,你妈想着法子让萤烛怀孕,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就是你存心的?”
奚萤烛呼吸一顿。
陆绎淡淡道:“她年纪还小,没必要这么早怀孕。”
陆景槐做到书桌后的椅子上,冷笑了一声:“到底是不想她早怀孕,还是不想她生?”
拐杖敲了敲地面,陆景槐声音里带了点怒意:“清荷现在就在楼下,你妈特地接过来的,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陆绎嘴唇绷紧,没有吭声。
看着这个孙子,陆景槐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两代人公认最有他当年风范的孩子,少年意气,天资过人,可惜为人太过凉薄,性子又叛逆,一身反骨。
“我知道,当年逼着你娶萤烛,是爷爷不对,只是当年你奶奶过世前的心愿之一,就是履行跟奚家的约定,这是陆家的责任,也是你的责任,我们陆家不能背负上言而无信的名头。”
奚萤烛手指扣在玻璃窗上,斑驳的指纹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屋里的谈话还在继续:“现在两年了,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她,就好好跟人家说清楚,多给人家一点补偿,别再继续耽误人家。萤烛是好女孩,爷爷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对你有些情谊,她会理解你的。”
陆景槐常常叹了口气,似乎这番谈话让他很是疲惫,他拄着拐杖起身,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慢声道:“好聚好散吧。”
“嘎达”书房门关上。
奚萤烛倚着窗玻璃,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刚到陆家的时候,陆爷爷是整个老宅唯一对她释放善意的,会关心她的生活,偶尔问两句她家里的情况,虽然可能对于他来说,这跟生意场上客套也无甚区别,但是对于奚萤烛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温暖了。
尽管陆爷爷一直让她受了委屈,就跟自己告状,但是奚萤烛从未在他面前说过任何人一句不是,她自小长辈去世的早,母亲也在她中学的时候病逝,父亲……算了,总之她一直认真把陆爷爷当成自己亲爷爷一样敬重。
突然告诉她,原来连那么一点所谓的真心,都不过是她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