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奇。
之前是被水匪追,现在又被官兵追,这少年到底干啥了两边不讨好。
而且水匪应该是要找某样被少年带走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暂时没深入去想,目前看着也没许不厌插手的必要,人家当兵的抓逃犯呢。
只是好奇地转头掀开门帘询问:
“郡主,此地府军受哪方节制?”
安阳郡主愣了愣,没想到许不厌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仔细想想后,方才回答。
“应该是洛北太守吧。”
“哦~”
也就是说现在追着那少年的官兵大概是洛北州府的。
马车在官道慢行,追逃双方大约一里外的原野之中,许不厌就看着他们,以作打发时间用。
偶尔还往车厢里问几句。
“州府抓拿要犯需要派兵出手吗?”
安阳郡主就是那个有问必答的工具人。
“除非掌私兵的重犯,或是成群习武之人,不然衙门捕快即可。”
许不厌仔细瞧了瞧,那少年应该是练家子,挺能跑的,追兵也没马,两边都是步行。
只是,一点修为都没有,而且就他一个人,怎么看都和安阳郡主所说的重犯不沾边。
话说回来,这少年挺能跑的啊,他们搭乘车架,走走停停三天了,这少年纯脚力还能赶上他们。
不过也正是纯脚力的缘故,许不厌见那少年已经灰头灰脸的,一身布衣也是破破烂烂,狼狈不堪。其神态也有几分劳累,这样逃下去,迟早脱力。
至于转身应战,显然更不可能了。
追着的十几个官兵,披软甲持长槊,让个筑基来都打不过这么多,更何况一个只是修过武还疲惫不堪赤手空拳的凡人呢。
说回来,习武……
“大赵民间习武之人多否?”
安阳郡主抿嘴想了想:“据我所知,武风不盛,也可能是因为百姓更渴望修行吧。”
修行和练武差别挺大的。
“哦哦。”赵元燕忽然怪叫,“我还以为民间很多游侠呢。”
安阳郡主耐心解释:“若是把散修算上的话,那倒是不少。”
“郡主姐姐你说过你经常在外面闯荡,那有没有见过用剑的大侠啊?他们都什么打扮?”
“这……”这倒是为难了安阳郡主,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
“剑修的话,也算是见过吧,不过,我所知道的剑修,大多都喜欢着白衣,白衣胜雪。”
赵元燕眨眨眼:“那有穿青衣的吗?”
“那就没印象了。”
得了答案,赵元燕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又是偷瞧门帘外的许不厌,又是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鬼精鬼精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许不厌没有留意到她的目光,只是想着那白衣胜雪,反正他不太喜欢,太素了,而且天天穿白的,老感觉不吉利。
还是青蓝二色更符合他审美,只是最近这身“筑基”的青衣穿得有点久,昨晚才被师妹说过怎么最近天天穿同一件衣服,许不厌也在考虑换换了。
只是,他一身清修修为就靠这身青衣,脱下来那就没了。
算了,问题不大,不就别人看他穿青衣筑基穿别的练气嘛。
小问题。
说回来,这些天也有长进,成功地从筑基一重以飞一般的速度晋升到了……
筑基二重。
害,真慢。
胡乱想了些事打发时间,回过神来才留意到追逃大戏有了新变化。
那少年可能是跑不动了,也可能摔了,总之,他被围了。
但,没有被当场击毙。
少年还在高处丢石头反抗,围合的官兵只围不攻,为首者似乎在说些什么。
许不厌耳朵不灵,没眼睛好使,顺便,也不懂怎么读唇语,所以压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但想到几天前少年被围的状况,许不厌突发奇想。
难不成又在问“东西在哪”?或者“把那东西交出来”?
那就让许不厌瞧瞧,这少年带着什么奇怪东西。能逃这么远,应该是带身上的。
首先,没看见纳物袋。
背后的包袱……都穿了个洞,里面就几块肉干和一个水囊。
衣服里……小刀?普普通通。几个球状物?这个许不厌见过,就那天晚上的烟雾弹,那么剩下的就还有……
嗯?
许不厌眯起了眼。
那是一个小锦盒,不过巴掌大,而内里装得满满都是药丸。
每颗药丸上都刻着一圈小字,很小,很工整,修炼者才能做到。
它们的格式是“万药谷”—标志—编号。
也就是说,这是万药谷出品的丹药。
许不厌看戏的心情渐渐凝滞了。
想起当年他所发现万药谷干的破事,他有点想出手探个究竟了。
他自以为已经斩草除根了。
就让他看看,万药谷又整出什么活来了。
只是,眼下好像没有他出手的必要了。
有别人来了。
这回是一群黑衣人,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白天穿黑衣,但至少蒙面了。
背后敲闷棍,把官兵都拿下了,解救了那少年。
那少年还是惊疑不定,似乎不肯相信黑衣人们。
直到其中一人解开面巾,亮出一面令牌,他才从了他们,被保护着匆匆离去。
解开面巾的那个人,许不厌看着有点眼熟。
而那面令牌……
“郡主,你对羽林军有了解吗?”
知无不言的工具人回话:
“羽林军乃是天子禁军,一般拱卫宫城,护卫皇上安危,只受皇上调度。”
“那你知道羽林军中有何划分不?”
“这……”安阳郡主又被难到了,“羽林军乃是皇上禁卫,其中细节,我也不知。”
意思就是这问题再问她也答不上来了。
所以许不厌换了个问题。
“有个问题,可能有点为难你,但毕竟师妹相关,我还是想问问。”
“呃…峰主请说吧。”
一听与自己相关,赵元燕也是竖起了耳朵。
“当皇帝的,应该会忌惮藩王吧,你们赵氏如何?”
闻言,安阳郡主面色微变,赵元燕则是歪了歪脑袋,她可不懂那些争权夺位之事,故而说。
“好奇怪的问题,不都是一家人嘛?”
安阳郡主笑了,但笑得勉强。
“是啊,妹妹说得对,都是一家人。只是皇上近来被小人蒙骗,我们王府也是平白受了猜忌,唉——”
赵元燕听了为她的郡主姐姐打抱不平:
“谁啊,这么可恶。”
“就是那吕少丰啊。”
“哦,那个丞相吗?我听说他干了不少好事啊?”
“表面功夫如此罢了,他……”
“郡主。”许不厌不想她继续向师妹传播带鲜明立场的主观观点,故而打断她的发言,又问道:
“你认得出羽林军将士吗?”
“诶?呃……若是有令牌的话,那便可以验明身份。”
“哦~~”
许不厌觉得自己想通一些事。
所以,刚才那个解开面巾的人,手里拿着的那面写着“羽林暗卫”的令牌是真的,然后这个人当初还被安阳郡主追杀当了俘虏。
对,刚刚那个解面巾的黑衣人,就是当初的俘虏。
当初在杨县安阳郡主说什么来的?刻意放掉俘虏,是为了什么探查什么图谋来的。
要么安阳郡主误会了这位俘虏的身份,她以为俘虏来自她敌对的势力,要么就是她知道他是羽林军,然后她要和羽林军作对。
也就是和皇帝作对。
嗯,很好,有些事情不仅没有清晰,反而更加扑朔迷离了。
许不厌心里窝着一股无名火,他的坏脾气又上来了。
好烦,感觉萧王府寻亲这件事,到处都是谜语。
两个疑似知情者,不知道跑哪去了。
安阳郡主表面看着没问题,但总感觉藏着什么。
他有一种想将一切破坏掉的冲动。
但是,忍住,忍住。
那是不对的,是错误,是恶。
他不能做这种事。
希望他寻找真相的时候,少点谜语人,能一查究竟就是最好。
——谜语人滚蛋。
心里正烦着呢,又瞧见前方来人,许不厌皱了皱眉,回首又问了。
“那你看看,前面来的是不是羽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