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中居除了三楼的大卧房之外,一楼还有一个暖阁,大小规模虽然比不上三楼的卧房,却胜在温馨。
知道薛姝今日过来,镇北侯夫人提前一晚,就叫人把地龙烧上了,这会儿屋里简直是温暖如春,一丝寒意都感觉不到。
暖阁里的一应物品都重新清洗擦拭过,还点起了清静幽雅的沉香,一推门进去,便觉满室馨香扑面而来,仿佛能扫去人身上的一切疲惫。
一进门,薛姝就把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随手扔到了一边:“快快快,把在家里没看完的那个话本子给我拿出来!”
青玉无奈地去把大氅挂到衣架上,又转身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青玉就拿着一个木匣子走了回来。
青玉就转身倒杯茶的功夫,薛姝就已经踢了鞋子上了床,捧着书看起来了。
“姑娘……”青玉是彻底无奈了。
她怎么感觉,自家姑娘在薛家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放松过呢?
明明那才是姑娘真正的家不是吗?
*
自从搬到侯府以后,薛姝就过上了每日几乎都不动弹,还时不时接受三个表哥轮流投喂的日子,这才短短几日的时间,她就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一圈。
等到薛陆氏回侯府的时候,愣是盯着自家闺女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暗暗下定主意,以后还是别让薛姝老是在侯府待了。
这还没说亲呢。
薛姝一眼就读懂了薛陆氏的意思,
她委屈地撇了撇嘴,转身走了。
又不是她想吃的。
薛陆氏又转头看向陆应淮等人:“应淮,你们也不能太纵着姝儿,依我看,打明日开始,你们就轮流带姝儿在后院里走动走动,这光吃不动可不行!”
镇北侯夫人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她一手把薛姝养胖了,甚至还特别有成就感:“小姑娘嘛,胖的快瘦的也快——不说这些了,你这几天在薛家,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一提起薛家,薛陆氏便想起这几天乖得跟孙子一样的薛岳,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多亏了哥哥嫂嫂给我撑腰,这几日薛岳那老东西可是乖了许多,我可真是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了!”
这就是有个好娘家的重要性。
吴姨娘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她与薛岳倒是真爱,只可惜在薛岳那种人的眼里,什么真爱都比不过实实在在的权势。
这几天,吴姨娘上上下下的折腾,不仅连半点水花都没翻出来,甚至还真把自己作病了。
听说高烧不退,整个人都烧得神志不清了,还一心想见薛岳呢。
薛陆氏就算没拦,薛岳也没过去看她一眼。
不过薛陆氏估计,自己这前脚离开,后脚薛岳就扑过去了吧。
镇北侯夫人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低声道:“你若是真的与薛岳断了情,不如就与他和离,你回侯府来住,我看谁敢多说什么!”
闻言,薛陆氏却是摇了摇头。
她想过和离,但不是现在。
“马上琛儿和姝儿都得说亲了,这时候我怎么走啊?”薛陆氏强行挤出一抹笑,“没事,也不差这一会儿,等这俩孩子都有了着落啊,我自然也不会留恋了。”
薛陆氏自幼就被几个哥哥娇惯着长大,如今竟然养成了这么一副周全的性子。
是好事,但也让人心疼。
镇北侯夫人叹了口气,道:“罢了,不管如何,只要咱们家还在一日,就不会让你在薛家受委屈!”
姑嫂二人在听里面聊着天,几个小的就在外面院子里。
薛琛本来在屋里练字,下人不敢进去打扰,直到他搁笔了才去通报,所以薛琛来得晚了些。
他来的时候,便见薛姝在院子里垂头丧气地坐着,陆家兄弟几个围着她坐成了一圈。
“怎么了这是?”薛琛也走过去坐下,“谁欺负你了?”
闻言,陆家的兄弟几个齐齐翻了个白眼。
他们可都在呢,谁能欺负得了薛姝?
“哥哥……”薛姝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我是不是胖了?”
被这样柔软的目光注视着,薛琛哪里说得出半句实话:“没有!女孩子珠圆玉润也是一种美呢,再说了,这是冬天,衣裳穿得多了难免显得臃肿啊。
你看看你那几个表哥,不也是比夏天的时候胖了一圈?”
闻言,薛姝果真转头去看。
陆应淮等人下意识地深吸了口气。
看了一圈下来,薛姝才觉得心里好受了点。
果然不是她自己的问题啊。
她就说嘛,虽然她这几天没怎么活动过,吃得也稍微多了一点点,但怎么也不至于胖那么多呀。
眼看着薛姝瞬间恢复活力,陆家的兄弟三个皆朝薛琛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薛琛强忍着笑意,走到薛姝身边坐下,道:“我听说你还欠景行一顿饭?”
薛姝皱着眉想了想,似乎还真有这么一件事。
于是她点点头,道:“是啊,上次慈幼局的事情嘛,是该答谢他一下的。”
“慈幼局?什么事啊?”陆应渊插嘴问道。
自从薛姝说要帮慈幼局之后,跟慈幼局那边对接的一应事务都是由陆应渊负责的。
不过说起来,他其实也很久都没有亲自过去看一眼了。
薛姝转头,把那夜慈幼局被人打砸的事情跟他说了。
“——我们走的时候,已经让护卫们往墙头插了很多碎瓷片子,大门也多上了一道栓,重新加固过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啦。”一说到这儿,薛姝就不禁得感叹一句,景行的脑子是真好使啊。
她只能想到慈幼局有危险的时候过来帮忙,她甚至还想过,把侯府给自己的护卫分一批出来,专门守着慈幼局,就是没想起来在墙头和大门上动手脚。
景行这法子虽然简单,但是似乎还挺有用的,反正这么长时间过去,也没人突然在她脑子里大喊“救命”了,应该是还挺好用的。
就连陆应渊听了也连连点头,道:“这法子多是村里防盗用的,没想到景行这么一个自幼长在京城的贵公子也知道啊,以前倒是小看他了。”
眼瞅着话题越聊越歪,陆应淮不得不出声,把话题重新扳回正道:“刚刚不是在说要请人家吃饭的事请吗,姝儿,你身上银子可够?”
“够呀!”够得很呢。
毕竟她手里,可是握着镇北侯大半家底的,能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