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冷笑道:“那‘公主’存心算计我们,如果不给她点颜色瞧瞧,以后谁还会把我们兄弟当回事?”
沙僧欣慰地说:“老沙我没看走眼,大师兄果然是条好汉!”
八戒:“跟着个扶不起的阿斗,什么好汉都没有用的。”
悟空:“八戒,畏惧困难是人之常情,但勇往直前的勇气和毅力,师傅还是有的。”
八戒叹道:“这妖精能提早一年布局,我们取经的消息,恐怕早就传开了,真正的困难,必将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料!”
沙僧:“到了哪座山,再唱哪首歌。还是先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悟空:“沙师弟,你找个隐蔽点的地方,留下来,看好行礼和马匹;八戒,布金禅寺大开方便之门,十方常住,开销不小,你将天竺国王给的盘缠送过去,然后回来和沙师弟会合;我现在就去保护师傅,你们看到城里有动静的话,就立刻往回赶。”
说完,悟空捻着诀,念动咒语,摇身变成了一只蜜蜂,看着确实小巧,可却毫无破绽,但见:
翅短口甜尾利,随风飘舞颠狂。最能摘蕊与偷香,度柳穿花摇荡。
辛苦终年探采,飞来飞去空忙。酿成浓蜜自何尝,不过留存名状。
“蜜蜂儿”只几个振翅,真是闪闪身儿就回到了金銮殿外,从门口望去,只见一身新郎装扮的玄奘在曷利沙左边的绣墩上坐着,虽然殿中有数十名妙曼宫女正在载歌载舞,可师傅却心存焦躁、愁眉苦脸的。
趁大家全都被热情洋溢、节奏明快的歌舞所吸引,“蜜蜂儿”飞到玄奘的毗卢帽上,悄悄地爬到玄奘的左耳边,小声地说:“师傅,不用担心,老孙回来了。”
玄奘听了,这才心安下来,不再意乱如麻。
巳时三刻,光禄寺官员入殿禀报道:“陛下,鳷鹊宫中,已经摆设好了合卺喜宴。娘娘与公主,正在昭阳宫中等候,请陛下携同驸马先行前往鳷鹊宫,稍后便可以拜堂成亲了!”
曷利沙当即罢了歌舞,传令摆驾鳷鹊宫。
众多盛装的天竺官员跟在玄奘和曷利沙后面,谈笑风生地向后宫走去,一路张灯结彩,鼓乐喧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来到门口,礼官高声唱喝:“国王驾到!”
婆罗门大祭司闻报,赶紧领着前来参加喜宴的王亲显贵们跪迎道:“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曷利沙微微抬手示意众人起身,满心欢喜地说:“今天是苏摩的好日子,不必多礼!”
走进铺满红毯的鳷鹊宫里,异香扑鼻而来,笑靥随处可见,可玄奘却如沉甸甸的稻穗一般低垂着头,不敢仰视,正是:邪主爱花花作祸,禅心动念念生愁。
“蜜蜂儿”叮在毗卢帽杏黄飘带的内沿,睁大双眼,默运神光细细观看起来,只见鳷鹊宫里,笙簧杂奏,箫鼓频吹;宫商角徵羽,抑扬高下齐;清歌妙舞常堪爱,锦砌花团色色怡;更有两班彩女,摆列得似蕊宫仙府,行来宛如锦帐春风。
悟空见师傅眼观鼻,鼻观心,一念谨守,丝毫不为所动,心中暗赞道:“身居锦绣心不动,足步琼瑶意未迷。好个和尚,年纪虽不大,定力却十足!”
曷利沙、玄奘领着众官刚进来不到一会儿,便听见礼官再次高声唱喝:“娘娘驾到!”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宾客又是一番跪迎。
宾客们拜完,王后与嫔妃们簇拥着公主来到曷利沙面前,盈盈下拜道:“恭贺陛下喜得乘龙快婿!”
曷利沙满意地说:“这段时间,有劳爱妃们费心了,平身吧!”
身穿大红礼服的假公主,见玄奘就在身边,娇怯怯地叫了一声:“圣僧!”
假公主云髻高盘飞彩凤,娥眉微显远山低;娉婷袅娜欺乌玛,玉质冰肌赛甘伽;声音甜美润肺腑,玄奘听了心如鹿撞,赶紧闭眼轻声地念起了《心经》:“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蜜蜂儿”这回离得很近,一眼便看出假公主的头顶上微微露着一丝妖氛,还好不是十分凶恶,于是用只有玄奘听得见的声音说:“师傅,这位‘公主’是假冒的。”
玄奘用汉语小声地问:“那有什么办法让她现形吗?”
“蜜蜂儿”不假思索地道:“老孙现出本相,抓住她再说。”
玄奘:“别鲁莽,这里人很多,等国王、王后回宫去了,再动手不迟。”
悟空一贯性急,哪里等得,一声暴喝,现出本相,上前揪住假公主骂道:“好你个孽畜,在这里以假充真,荣华富贵尽你享用,还不知足,竟敢打着招驸马的幌子,痴心妄想夺我师傅的真阳,以满足你的淫欲!”
这一声暴喝,好似:春风荡荡过园林,千花摆动;秋气潇潇来禁苑,万叶飘摇。刮折牡丹牖槛下,吹歪芍药卧栏边。沼岸芙蓉乱撼,台基菊蕊铺堆。海棠无力倒尘埃,玫瑰有香眠野径。春风吹折芰荷楟,冬雪压歪梅嫩蕊。石榴花瓣,乱落在内院东西;岸柳枝条,斜垂在王宫南北。好花风雨一宵狂,无数残红铺地锦。
假公主见瞒不过悟空,当即摇落头上的钗环首饰,猛地一闪身从大红礼服中钻了出来,向舍卫城里的城隍庙飞去。
异变陡生,饶是文武双全的曷利沙也惊得目瞪口呆的,那些嫔妃宫女、文臣武将、王亲贵戚更是全都吓得东躲西藏、跌跌撞撞的,鳷鹊宫中顿时乱得是一塌糊涂。
玄奘慌了手脚,只得守在戒日王身边,安慰道:“陛下,别怕!别怕!这个公主是假冒的,我徒弟孙行者神通广大,一定能帮陛下您降妖除魔的!”
假公主飞进城隍庙中,取出一条碓嘴样的短棍后,转身出了庙门,挥棍朝着等在庙外的孙悟空就是一顿乱打。
悟空也是闲得无聊,加之对方是女流之辈,虽然取出金箍棒劈面相迎,却只是耍着玩而已。
他俩个吆吆喝喝,先在城隍庙外打斗;随后各显神通,腾云驾雾,飞至太明玉完天中厮杀。这一攻一守的,倒也热闹:
一个为夺真阳来凡间,一个因取佛经到此地。那精怪久知唐圣僧,道修动门需过气。去年摄走真公主,变作人身忒爱惜。哪知天王识妖氛,救拔良善显正义。金箍铁棒有名声,碓嘴短棍无人识。短棍行凶着顶砸,铁棒施威迎面敌。棍棒相持声赫赫,云雾满天遮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