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赶快去准备点儿早餐,你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呆痴!”被黄秀萍训斥了一番的林格立,急忙跑了出去。
黄秀萍一边继续抚摸着白郎那双冰冷的手,一边用带有哭腔的声音说:
“哎,不幸的孩子,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让人担心的生活呢?无论我怎么苦口婆心地劝你,你都充耳不闻,始终不肯去过那种正常人的生活。你小时候原本是一个纯洁无瑕,心地善良面又温顺可爱的孩子,但自打你父母辞世之后,没有人管束,最终变成了这种模样。想起来我就伤心呀……瞧,脸色这么难看!怎么,孩子,懒得说话,是吗?”
黄秀萍始终垂着头非常担心地瞅着白郎。忽然,她俯下身子,抬起白郎两只放在地板上的脚,轻轻地横着放在沙发椅上。
白郎感觉身体舒服多了,就把眼睛睁开,用非常纤弱的声音说道:“奶娘,有多么可怕的事情让我遭遇到了呀!”
他用一种近乎于撒娇的语气说着。谁也不会想到,天下最大的怪盗,会在奶娘跟前,像一个孩子似的撒起娇来。黄秀萍心里也感觉特别舒畅,她瞪大眼睛,说:
“孩子,你究竟遇到什么令你害怕的事?像你这样天生顽强,敢为天下先的人,也有感觉害怕的事吗?”
“奶娘,是这么回事,但这些最好别让林格立他们知道,那的确是一个十分恐怖的夜晚。”
屡次作案的白郎,在这位代替他母亲从小把他抚养成人的奶娘面前,居然敢于自揭弱点和失败,也许是为了博取一些长者的安慰与同情吧!
“说实话,完全是由于我的过失,才导致遭遇如此可怖的事情。那顶宝冠,我是在那个肥肥胖胖的谷梓仁眼皮底下调的包。很长时间以前,我就制好了一个假宝冠。虽然假宝冠在外形上与真宝冠完全一样,但它上面镶嵌的珠宝却全部是假的。
“我拿着它进了谷梓仁的寝室,借着谷梓仁累得躺在床上休息之机,以极其迅速的手法实现了真假宝冠的调包。之后,又用冒充的押解马车把你接走,用假造的通行证放走了小燕子。她现在就藏在沿河路旁边的一个低级旅馆里,只要我给她打一个电话,她立刻就可以过来
“我非常精巧地把你们俩营救了出来,宝冠也已经到手了。如果我在那时带着你和小燕子远离是非之地,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可是,我没有那么做,我的老脾气一点儿也没变,始终想戏弄一下对方,由于孔捷是东洲最负盛名的侦探,为了在他跟前显示一番自己的智慧,便与他就许多问题进行了辩论,故意地耍弄他,让他着急上火。
“当我看到他那副聚精会神地看守着那个宝冠的样子时,我忍不住大笑起来了。于是,我大声地对他说:那个皮箱里的宝冠是冒充的!当时,孔捷那大惊失色的面孔,的确值得欣赏,实在是让人痛快。
“可是,接着就事情不妙了。孔捷那家伙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立即断定我就是白郎,并命令他的手下立刻向我追来。我拼命地往回跑,可那帮安保竟如同猎犬一样地追踪而至,无论我跑到什么地方,他们都紧追不放。”
“你跑了半夜吗?”
“对,我像疯子似的狂奔不止,可追踪来的有10个人,好像不止这些,大约有15个……都紧紧地在我后面跟着,一边不停地追赶,边高声喊叫着:抓偷宝冠的小偷呀!抓怪盗白郎呀!
“由于在前一天夜里,我开着那辆破旧不堪的大轿车,从乡下来东洲,又诈称车胎爆裂了,在途中耽误了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悄悄溜进谷梓仁的别墅,运走了许多名画和工艺品。因为操劳过度,我的体力早已严重不支了。可是,那些安保们却个个精神饱满,像猎狗一样的身体健壮,眼瞅着我就要被他们追上了。”
“哎呀,为什么不找个地方躲一下?”
“由于他们在我的后面跟得非常紧,最多也超不过2米远,连那些家伙的喘气声和脚步声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哪儿还有机会找一个地方藏起来?那会儿我全身没有了一点力气,心想,这回可要完蛋了。
“后来,我跑上了一座桥,当我那被汗水涩得特别难受的双眼,瞧见那洁净的河水时,我已经被他们追得无路可逃了,我感觉如果被他们抓住,还不如自杀了好,我真想从桥上跳下去。”
“啊?后来,你没有往下跳吧?”黄秀萍急切地问。
“没有,因为我当时又猛地改变了主意。我想,必须顽强不屈地坚持到最后,只要有希望活着,还是应该生活下去。哪怕只能往前跑一步了,还必须坚持着跑,人们在尚未完全失去希望之前,应该坚持下去以待机会出现。
“于是,我又咬着牙往前跑。突然,我想起口袋里放着一只手枪。到了被追得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就会用它来自杀,那样,一切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我把我的极限体力都用上了,来进行生与死的较量,我把我的生命作为赌注全部压在了这次较量之上。
“当然,这时的我早已疲劳至极,但敌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所以,逐渐地,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当我发现这一最新情况后,突然间精神倍增,那两只原本重似千斤的脚,似乎立即轻快多了。
“隔了一段时间,我扭回头一看,只有两个人还跟在我后面,其他的人可能被甩下了。我心中暗暗想道,千万不能泄气,不管怎样也要继续跑下去。又跑了一会儿,只有一个人跟在我后面了。可是,那个仅有的一个人,尽管跑得呼呼地直喘大气,却依然不肯放松,仍在拼命追赶。
“就这样又过了许久,出乎意料的是,我们俩都有气无力,歪歪斜斜地往前走着。在此期间,我的呼吸渐趋正常,心脏也不再那么狂跳不止了,体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可是,敌手好像也有了一些精力,加快脚步又要追上来,并且高声喊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