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朕答应了你的奏本...”朱元璋语气一顿,思虑片刻,接着道:“那朕便帮你解决一个麻烦吧。”
麻烦?什么麻烦?谁敢找太子麻烦?活腻歪了?
一旁的李祺听的一头雾水。
“去,把李善长叫来!”
李祺更蒙了?这怎么还扯上自家老爹了?
难道陛下要对他家下手了吗?
就在李祺百思不知其解、胡思乱想中,李善长来了....
“臣李善长参见陛下!”
李善长躬身作礼,然而当抬头看到坐在朱元璋一旁的李祺时,李善长一直沉稳的脸颊竟下意识的抽搐了几下。
逆子呀!
“免礼。”朱元璋淡漠的看了眼李善长,旋即挥了挥手,示意内侍把奏本交于李善长手中。
“看看吧。”
“嗻!”
李善长领命,接过奏折一目十行阅览起来,等他再次抬起头时,只觉头大如牛。
殿下还是太年轻了呀...
如今写这奏本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心中虽这么想,但身为明臣,还是要尽臣子的职责的。
“太子心系百姓、心系天下,可喜可贺呀陛下!有此储君在,大明万世足矣!”
“哼!你就是个老滑头。”朱元璋没好气道。
李善长闻言急忙躬身避声。
然而就在此时,朱元璋却突然性情大变
“来人!”朱元璋突然怒喝道:“将李善长拉出去,杖二十!”
什么?!
一旁的李祺猛的瞪大眼珠子,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怎能突然要杖二十?上一秒不是还聊的好好的吗?
可朱元璋却根本不给李祺反应的时间,此时李善长已经被内侍拉了出去,身后还有两个内侍怀中抱着几人高的木板紧随其后。
“咕咚...”
李祺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自己的小心脏也是砰砰砰跳个不停。
“陛...”李祺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家老爹求情,可话到嘴边,又被心中的怯意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朱元璋注意到了李祺的异样,戏谑道:
“太子想要让那些贪污腐化的官员活下来,朕看在你的面子上答应了,但小鱼若不敲打,他们还会再犯,所以朕需要一个人来为胡惟庸案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嘶...
就为了敲打一下那些官员,就要杖打自家老爹二十下?
要知道明朝的杖刑是所有朝代中最狠的,就自家老爹那身子骨,三棍下去,就会不省人事了吧?
五棍下去,那还不要了李善长的命。
李祺怎么也想不到,就因为自己刚才在太子面前刷了波好感度,就把自家老爹的命搭进去了。
伴君如伴虎,现在李祺是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
见李祺一脸挣扎、纠结之色,朱元璋戏谑道:“怎么?想要为李善长求情,又怕祸及自身,陷入挣扎了?还是说如今后悔帮太子说话了?”
“咕咚!”李祺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忐忑道:“有点...”
“哈哈哈!”
朱元璋闻言,畅怀大笑起来,他没想到李祺竟真会这么说,不错,有胆识!
“太子!”朱元璋淡漠道。
“儿臣在!”
“今日之事,你欠了李家一个人情,如今胡惟庸倒台,朝堂上下动荡不安,你觉得...”朱元璋话语一顿,旋即猛地指向蹲坐一旁的李祺戏虐道:“他怎么样?!”
“他?”朱标闻言一愣,看向一旁同样发呆的李祺,眼眸微眯,深邃的眼眸中似是有一道精光闪烁,良久,朱标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微曲的身躯,曲的更深了。
朱元璋见状便以明悟朱标的意思,眉头一喜,但很快便把那一抹喜色尽收眼底,悄无声息的收敛了起来,淡漠道:“那便这么办吧!”
“是!”
眨眼间,时间已经来了晌午,哪怕如此李祺依旧觉得冷的可怕!
自打从奉天殿的暖阁中走出,李祺就觉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脚底直窜心头,让他浑身止不住得打颤!
一旁一瘸一拐的李善长看着身后双眼空洞的李祺,长长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不要想那么多,陛下这么做并没有害李家的意思,相反他在帮助你。”
“帮助我?”李祺不解的望着自家老爹。
在封建朝代沿袭了这么多年的相权,在胡惟庸之后就是真正的断绝了,如今陛下把我推到这个上面,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怎么会是帮我?
相权在朱元璋的眼中一直都是皇权的对立面,无论是李善长还是胡惟庸都是如此,两者的解决不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吗?
一个自此归隐山林不闻朝政,一个灭胡氏、诛九族!
“你可知陛下今日为何要杖为父,二十板?!”李善长冷不丁的道了句。
李祺偷瞄了眼自家老爹血肉模糊的大pp,强忍住心中的笑意,试探性问道:“为了敲打众文臣?”
“这个只是一小方面。”李善长解释道:“你要知道,赦免胡惟庸案众官员的奏本是太子提出的,不是你李祺提出的,若是你提出的还好说,你无官无职除了李家长子的身份外,你并没有别的利益纠纷。
陛下并不需要顾虑太多,然而太子不一样,胡惟庸案说白了本就是胡惟庸自己托大,企图胜陛下半子所造成的惨案,而那些被胡惟庸撺掇之人更是罪不可恕!
他们直接触及了陛下的利益,换成谁求情陛下都不会为他们法外开恩。”
李祺听的一知半解、似懂非懂,总感觉自家老爹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父亲,那陛下说今日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暂时答应了太子的奏本,这是什么意思呢?”李祺顿了一下,犹豫片刻,斟酌了一番语言接着道:“是不是陛下看在咱们李家的份上才这么说的?”
“李家?”李善长自嘲道:“李家是什么?连他朱元璋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祺儿呀!为父再教你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小看一位天子,更永远不要小看一位白手起家的天子!”
“嗯。”对于这话,李祺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无论是第一次见到朱元璋,还是刚才在暖阁内的所见所闻,李祺无不坐如针毡、站若地狱,可怕至极!
然而直到李祺到了家,他还是未能完全吃透李善长那番话的意义?
何为帮助?何为面子?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