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定剂与其它药物的作用下,沐晴转天才醒过来。
沐晴再度苏醒的那一刻,病房内自然是乱作一团,大伙都生怕沐晴又失去理智去干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这次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
也许是药物的副作用,也许是什么要素影响了沐晴的心境,女人只是静静的坐在床上,用有些呆滞的目光望向窗外。
太阳高悬于空中,阳光也透过窗子洒落于病房的大理石地板上,虽然外面树枝上还有着明显的积雪,但相较于沐晴脑海中的印象,雪的厚度要薄了许多。
现如今,时间究竟来到了什么时候……
可能是由于刚醒没多久的缘故,沐晴的反应显得有些迟钝。在白鹭急忙把医生喊来,确认了沐晴的身体无大碍之后,林天瑶便示意其他人暂时先出去一下。
这次,没有人对林天瑶的做法提出异议。榛叶、官禹、白鹭都老老实实的按照林天瑶的要求,走出了病房。
在病房内只剩下沐晴和林天瑶之后,林天瑶搬了两把椅子到沐晴床边,一把用来自己坐,另一把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将自己坐的椅子朝沐晴的方向拉了拉,林天瑶开口说道。
“妍沐晴,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记得……都记得……”
“你还想死吗?”
“想……”
“你知道之前是谁救了你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能说那个人干了多余的事情……”
“那如果救你的人是月喜的父亲,你还会觉得多余吗?”
“……!”
脸上一直处于僵滞状态的器官与肌肤再次开始运动,死气沉沉的表情下重新绽放出生机。
沐晴微张着嘴巴,眼睛瞪得滚圆,眼睑甚至忘记了眨动,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林天瑶,好像对方在说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谁都有可能来救自己,但唯独林天瑶口中的那个男人不可能。
自己是杀害了那个男人亲爱儿子的凶手,对方到底有什么理由来救自己?
能看出沐晴现在的思绪相当混乱,但林天瑶并不打算给对方整理的时间。
在林天瑶看来,如今这个女人仅凭自己是思考不出任何有益且有用的结论的。
无视着沐晴恍惚的精神状态,林天瑶继续说道。
“这位父亲,现在就在门外,他一直很想和你谈谈,你现在要见他吗?”
毫无血色的嘴唇翕动着,之前因为吃惊而睁大的双眼也再次黯淡下来。沐晴在听了林天瑶的话之后,费力的撑起身体坐在床边,用空洞的眼神望着地面,没有看向眼前的林天瑶。
“好的…天瑶,你去把月喜的父亲喊进来吧……”
望了沐晴一眼,林天瑶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能听见天瑶和一个男人细微的交谈声,能听到男人迈入病房发出的沉重脚步声。
那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最后病房内再一次变得安静下来,沐晴才颤抖着抬起了自己一直低垂着的头颅。
自己将要见到的,是一位心力交瘁、因悲恸与愤怒而显得颓废不堪的可怜父亲。
沐晴本是这样认为的,可眼前的男人与沐晴心中所想完全是大相径庭。
没有过多的悲恸,男人脸上的表情只是稍显凝重。
更没有愤怒,沐晴甚至能从男人的表情中感受到一丝暖暖的温柔。
至于颓废不堪那更是无稽之谈……
面容打理的很好,头发与胡须都有好好整理过;衣着得体,灰色的羊毛衫外披着与月喜类似的暗色调长款大衣;深色的长裤上看不出褶皱,与黑亮的皮鞋相得益彰。
在外人看来,这个男人根本不像是刚刚遭遇丧子之痛的父亲。
怎么会这样……
如果对方是一个直接冲进门来,怒目睁眉揪着自己衣领嘶吼着“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的男人,自己心里可能还会觉得好受些。
可沐晴并没有等来本应受到的质问与斥责,等到的反而是在自己看起来不切实际的关怀与感谢。
“沐晴老师,这段时间,我家月喜承蒙您的照顾,真的…很谢谢您……”
言罢,男人站起身来,深深的朝沐晴鞠了一躬。
这个男人到底在干什么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我根本不值得被你这样感谢啊!
为什么要对我这样的杀人犯如此温柔啊!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对,没错,这一切全都是因一己私欲造成的……
为了还天瑶的人情,所以接了这份差事。
为了不辜负粉丝的期待,所以接纳了那孩子,而心里实际想的却是如果小冰在天上看到自己对Legend的粉丝不理不睬,一定会生气的。
什么“共情”能力,只不过是因为那孩子的吉他于那一刻触动了自己的心弦。
什么“严厉”的教导,说的好听,那只是为了逼那孩子早点放弃,根本目的是为了还自己一个清静。
音乐有什么好的?卡美洛有什么好的?弹吉他有什么好的?
组乐队根本就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乐队根本不会给人带来快乐!
乐队和音乐,都糟糕透了……
既然如此,不如让那个孩子趁早死心,这样对大家都好……
从始至终,自己一直怀着这些龌龊的想法对待月喜……
扑通一声,沐晴直接跪在男人面前,眼泪如决堤的河水般不顾一切的往外流着。
睁不开被眼泪填满的双眸,鼻子感觉像是被塞住了一样,被悲伤裹住的喉咙发不出声响,可尽管如此,沐晴还是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跪在地上向男人告解着。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这都是为了自己才这样做的!我对月喜一点都不好!我只是为了赶紧摆脱那孩子!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罢了!最后,因为我的一己私欲,我害死那个孩子!是我害死了月喜!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还请您…还请您……不要说出‘感谢我’…这种话!您这样…月喜的在天之灵是得不到安息的!”
“是的,我跟沐晴老师的想法一样,虽然您之前也跟我说过不必在意,但不管怎么样,在这短暂的时光里,月喜也曾隶属于卡美洛,没能照看好他是我身为队长的失职,我不求您的原谅,但还是要向您道歉!月喜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那是沐晴不曾预料到的景象。
不可一世的卡美洛队长现在跪在自己的身边……
由于低着头的缘故,林天瑶的金色长发遮住了她的容颜。
看不到林天瑶现在脸上的表情,但沐晴注意到,林天瑶面庞下方的地板处有着几滩被打湿的地方。
这不关你的事吧!
你不需要道歉吧!
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啊!
上天给了自己两次避免犯下这滔天罪行的机会,而自己却都没有把握住。
如果那天晚上,自己不答应林天瑶的请求就好了……
如果那漫天飞雪的清晨,自己不打开门就好了……
这样的话,那位少年,现在一定在暖和的屋子里干着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啊!
内心彻底被由自责与哀戚组成的潮水填满,沐晴已经连组织语言的能力都没有了。
无助的掩住自己的面颊,沐晴跪在地上怆然哭泣着,眼中的泪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一遍遍湿润着沐晴的双手与衣裳。
…
好像自己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沐晴发现天色已晚。
审视周围,林天瑶与月喜的父亲都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坐在自己床旁正在用水果刀削苹果皮的榛叶。
“醒了?”
榛叶见沐晴有了动静,便开口问道,但语气听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友善。
其中更不包含着欣喜与关怀。
“天瑶和月喜的父亲呢……”
沐晴费力的坐起身来,再一次将病房环视了一圈,寻找着二人的踪影,可自己能看到的却只有默默削着苹果皮的榛叶。
“矮子去忙卡美洛的事情了,月喜的父亲留了一封信给你,他本来想跟你当面谈的,可他怕你又失控晕过去,便把想说的话写在了纸上。”
听了榛叶的话后,沐晴立刻往床左边的小桌望去,发现上面确实放着一张折叠工整的纸张,除此之外,纸张旁边还摆放着一个类似U盘的东西。
然而,沐晴并没有立刻打开那张纸,也没有拿过U盘,而是继续向榛叶问着话。
“丫头…阿禹和小白呢…她们还在吗?”
“我把她们支走了,阿禹和小白现在应该在你的别墅里,帮你打扫卫生。”
听了榛叶的回答,沐晴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与些许的异样感,可这股违和感究竟源于何处,沐晴一时间说不上来。
小巧的双手继续摆弄着苹果,榛叶低着头把注意力集中在水果刀的锋刃之上,并没有看向沐晴。
“你可以先看看月喜父亲留下的那封信,你把信看完了,我和你也好接着往下聊。”
“哦…哦……我…现在看一下……”
头再一次望向病床左边的小桌子,沐晴朝那张折叠的纸伸出了手,可就在自己的指尖触碰到信的一霎那,沐晴的手指像是被那封信蜇了似的,伸出的手立刻缩了回去。
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榛叶,发现少女还是在一旁削着苹果,没有去做其它事情,也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病房里现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榛叶用刀子削苹果发出的“嚓嚓”声,而且榛叶并没有打开病房内的顶灯,只是打开了沐晴上方的床头灯,这也让室内的光线比较柔和,并不是那么刺眼。
在如今这个空间里,沐晴久违的感到了些许的惬意,但心头又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不安。
至于为什么会产生如此矛盾的感受,沐晴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
想跟榛叶说些什么,可看着榛叶现在的那副样子,沐晴隐约意识到,自己如果不去看那封信,那个丫头是不会搭理自己的。
她刚才好像也是这么说的来着。
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勇气要看生死判决书一样,可尽管怀着如此的气势,沐晴的动作却十分小心,生怕自己稍一用力而在纸上留下褶皱。
将信拿到自己的眼前,沐晴开始阅读上面的内容。
那字迹遒丽妍美,与月喜的字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十分抱歉沐晴老师,这些话我本来打算当面讲给您,可鉴于您身体与精神欠佳,我在和林天瑶小姐与您的好友商量后,决定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还请您于方便时烦读一下。
我的儿子月喜,如您所见,是一个腼腆内向的孩子,再加上口吃,使得这个孩子更加不愿意与别人交流,因为这个问题与那孩子的性格,月喜在学校里过的并不是很愉快。
我和他的母亲尝试与学校沟通,但结果却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最后,我决定让儿子退学,让他在家里干他自己想干的事情。比起郁郁寡欢的呆在学校里,我更希望我的孩子能够活得快乐,至于其它的事情,我觉得暂时都不重要。
可尽管如此,月喜回到家还是提不起精神来,除了吃饭与上厕所,他一直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并没有如我们想象的那样,变得开朗起来。
当时,我和孩子的母亲感到深深的自责,是我们发现的太晚了,直到病入膏肓的时候,才注意到那孩子深埋于心中的痛苦。
我们想着,烙印在月喜内心深处的伤痕,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愈合了。
可突然有一天,那孩子兴奋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问我能不能给他买一把吉他。
在我答应他之后,月喜当时的表情我想我一辈子可能都忘不掉。
太阳驱散了天空上的乌云与阴霾,我在那孩子眼中看到了久违的光。
转天一大早,我就把吉他买了回来,那孩子抱着吉他的样子就像抱着自己孩子似的。
最重要的,月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一开始,那孩子还是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可当我们经过的时候,能听到屋内传来‘动听’的吉他声。
对不起沐晴老师,就我个人而言,我是个音乐白痴,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电吉他的声音,所以只能用‘动听’这种中规中矩的词来描述,也许‘摇滚’更适合描述月喜的吉他吧。
言归正传,之后突然有一天,毫无征兆的,月喜从屋内走了出来,说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我说好,我们一起吃!
那天的饭桌上,尽管我们之间没有交谈,可我还是很激动,因为坐在餐桌前的人重新变回了三个,那把孤零零的椅子上也再一次有了人影。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最一开始,我们以为月喜的行为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可自打那天开始,月喜每天都跟我们一起吃饭,再往后,我们试着跟他聊天,那孩子也会予以回应,再之后,月喜甚至开始主动跟我们说话了!
不仅如此,月喜也渐渐变得有活力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直郁郁寡欢,脸上时不时还会挂着笑容。
有一天,我们试着问月喜到底是什么让他的心境发生了转变,然后那孩子说他喜欢上了一个乐队,那个乐队叫Legend。
沐晴老师,接下来您猜怎么着。
月喜的脸当时那叫一个红啊,他说他喜欢Legend里一位叫沐晴的吉他手,他说光是看着您,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小子当时分明就是恋爱了嘛!
就算是处于现在这令人悲伤的时刻,我写到这里时,还是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当然,我印象更深刻的是月喜后来说的话。
他说,您的吉他声给了他勇气、信念以及希望,让他知道了这个世界有着许多美好的事物。
说实话沐晴老师,我这个人是个老古董,我对追星这种事本来是挺反感的。
但月喜让我明白,原来偶像是真的可以为一个人带去光明与希望。
后来,我也把您乐队的歌都听了一遍,结果不知不觉的,我也成为了您乐队的粉丝。
如果我们不是以这种方式见面的话,我想我会拜托您帮我要一张官禹小姐的签名吧……
就这样,我们一家人的生活重新变得正常起来,而且每天都很快乐。
可还是有一点缺憾,那就是月喜不敢出家门,但我们对此并不奢求。
尽管听起来有些溺爱孩子,可我们真心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这样真的很好了!
而且我们心中相信着,总有一天,那孩子会因为您的吉他,再一次勇敢的迈出步子,走向外面广阔的世界。
然后过了一年,也就是从现在开始算的前一个半月左右,林天瑶小姐出现了。
她说她是职业乐队卡美洛的队长,她说她的乐队是国内第一乐队,她说她的乐队总有一天将走向世界,最后,她跟我和孩子他妈说,她相中了月喜,要让月喜做她乐队的吉他手。
起初我们当然是不信的,觉得林天瑶小姐就是个骗子,可她后来给我们看了很多正经的证件与她乐队表演的视频,我们自己也在网上查了查,发现对方并没有在说谎。
怎么说呢,当时脑子里觉得对方并没有在骗人,可是心里根本不敢相信。
这么厉害的乐队会看上我家的笨儿子吗?
后来通过聊天我们才知道,我家那孩子在网上一直发着弹吉他的视频,林天瑶小姐也是通过这条线找到月喜的,说是两个人在网上已经聊过些许。
说到这的时候,月喜正好从屋子内走了出来,之前那孩子在弹吉他,家里来人他并不知道。
我们也是在看到了月喜当时的表情后,心里才确定,林天瑶小姐没有骗人。
怎么形容好呢?就是如果我见到了成龙本人,我也会露出我儿子当时那副表情。
在月喜出来后,林天瑶小姐便要求和我家孩子单独谈谈,之后他们俩就进屋子里去了,说的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大概过来两个多小时吧,月喜才和林天瑶小姐一起走了出来。
当天晚饭的时候,我儿子跟我们说,他明天要出去一趟,说是去参加林天瑶小姐的面试。
兴奋、激动、喜悦,但心中也在担心害怕。
我家孩子已经许久没走出家门了,我自然会担心月喜在外面出什么问题,但是,那孩子勇敢的选择了迈出这一步。
而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那天林天瑶小姐许诺给月喜的到底是什么。
她居然用您当鱼饵,而且根据林天瑶小姐最近这些天对我说的,她甚至都没提前跟您通信!
当然,这些属于您和林天瑶小姐之间的事情,我无从干预。
我要跟您说的,是林天瑶小姐除了向月喜许诺让您当她的老师外,还向月喜许诺了一个长远的未来。
转过天来,林天瑶小姐是和月喜一起回来的,那位小姐郑重的请求我将月喜交给他,她说她会带着月喜走向世界,让月喜的人生轨迹在这颗星球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这不就是画大饼吗?
可是这饼画的太大了,以至于大到如果对方真是一个只知道吹牛皮的骗子,是根本说不出来如此夸张的谎话的。
而且当时林天瑶小姐说的跟求婚一样,我当时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女孩子也能如此的帅气。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您应该都知道了。
过了一段时间,那孩子一次次的迈出步子,跨出家门,走在那个对他来说尚且还很可怕的世界中,为了去您那里学习吉他。
走出家门对月喜来说应该是一件很艰辛的事情,但正是因为您,因为林天瑶小姐,他才有勇气去挑战他心中的恐惧。
所以,我和孩子的母亲不会去憎恨您,也不会去憎恨林天瑶小姐,我们对您二位只有无限的感激之情,尤其是您沐晴老师,是您和您的音乐让我家那傻小子重新燃起了对生的渴望,是您重新唤起了他埋藏于内心深处的活力,同时我坚信着,如果没有这场意外,在您和林天瑶小姐的引领下,他一定能重新爱上这个美丽的世界!
读到这里,也许您依旧不相信我的话,也许您依旧对自己有所怀疑,但还请您相信月喜对您的真挚感情。
月喜在弥留之际,将信旁边的U盘递给了我,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让我把U盘交给您,说那是给您的生日礼物,说和您一起的这十多天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最后,月喜对我和孩子他妈说,感谢我们把他带到了这个世界上。
我当时哭了,哭的和您今天一样撕心裂肺,我想着,如果没有这场意外,那么这孩子今后一定会很幸福吧!一定会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我今天见到您伤心到不能自已之后,我便更加确信,不管怎样,月喜生命中最后的这一段时光一定是很幸福的!您也一定不是什么自私的恶人!
如果您还不相信的话,请您一定要看看U盘里的内容,在这里我要向您道个歉,这明明是那孩子给您的生日礼物,但我还是偷看了其中的内容,不过我也因此100%的相信,那孩子对您的爱是货真价实的!如果我没能把这孩子的真情实感传达给您,那孩子在天上的魂灵才得不到安宁吧……
末尾,我有些不知所言,只能再次和您道一句感谢。
感谢您赋予了我家月喜虽然短暂,但却灿烂无比的第二次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