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尴尬的笑了一下。
“你爹，在家呢。”
谢言川看不到，但沈漾立刻察觉到不对，她轻轻扯了下林芝兰的袖子。
林芝兰冲着沈漾摇头，约莫是不想说。
谢言川却不相信，“娘，你不必骗我，爹是不是去秋狩场了。”
林芝兰挤出一抹笑，“瞎猜什么呢，你爹——”
谢言川静静看她，虽然知道谢言川看不到，可林芝兰还是心虚的低下头。
小谢将军瞬间明白，他皱紧眉头。
“娘，爹去多久了。”
从谢诏辞官。
他一直刻意没有接近皇宫，要不是将军府在京城，他都想搬到乡下种田。
既然谢言川猜出来，林芝兰也不瞒了，她放下胳膊。
“早上就走了，娘想着过来拖一下时间，让你别担心来着。”
可没想到反倒成了破绽。
谢言川从位置上站起来，“漾漾，带我去秋狩场。”
沈漾有些犹豫，“可你的眼睛。”
看不到的情况下，去了也是干着急。
谢言川摇头，“我爹看到我总能冷静些，今天是最后一天，我怕我爹冲动。”
沈唐恰好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包在头上，“等等，我搓个丸子吃了再走。”
他卷起袖子，手上洗的干干净净。
药膏最上层已经凉了，沈唐的搓丸子技术是练过的，两只手团在一块。
黑乎乎的药膏散发一股难闻的味道。
沈漾和林芝兰露出同款嫌弃脸，沈唐很快搓成一个红枣大小的圆形，递给谢言川。
“有点苦，时间赶的急，里边也没加点改口的药材。”
谢言川浑不在意，也还好他看不见制作过程，直接塞嘴里嚼吧嚼吧咽肚子里了。
不过可能确定挺苦。
嚼到后边，谢言川明显看着生无可恋。
沈唐看的一脸满意，“走吧，左右我在家无事，跟你们一块。”
小南赶着马车。
这会子日头已经升起来了。
沈唐撩开窗户上的帘子，“秋狩已经开始了吧，第一场是比试骑马射箭，第二场是擂台，第三场才是真正的狩猎？”
沈漾嗯了一声。
看着坐在一边的谢言川，小姑娘握上他的手，“别担心谢言川，武都是斥候，在巡查情况这方面，你要对他有信心。”
山上莲开始起效用。
蛇毒不比蛊虫，没有往外吐血的惨烈，他只觉着眼睛冰冰凉凉的，红色的纹路渐渐消失。
眼前隐约能看到一点点的光亮。
等到了秋狩场，谢言川眼睛上如同蒙上一层阴翳，虽然依旧看不清楚，但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了。
沈唐有些奇怪，“狩猎还没开始？怎么没听见百姓呐喊的声音。”
沈漾也觉着奇怪，她没放在心上。
“可能兵将都进树林了吧，看不到就没有助威的那种。”
她扶着谢言川，在进门处递了腰牌。
守门的兵将满脸隐忍，看见谢言川过来，他们一脸惊喜，“谢将军。”
随后面色暗淡下来，拉开手里的长枪。
“谢将军请。”
谢言川察觉到不对，他站在原地，“里边发生什么了。”
兵将对视一眼，咬着后槽牙，“将军，您进去就知道了。”
沈漾一脸疑惑，众人加快脚步。
还没到女眷区，便听见拓跋静嚣张的声音，“整个大宁找不到一个敢同本公主比试的女子，你们大宁的女人就这么柔弱吗。”
沈漾总算明白兵将们为什么这个脸色，以及百姓为什么无人助威。
短短这几步。
拓跋静还没说完，“兔子一样的女人，如何同我蛮夷的女子相比，不过是靠着男人罢了。”
匕首在她指尖转的飞起。
梁紫晶一脸气愤，拔下头上的钗子就要站起来，被身边的人强制性的按下去。
她气的咬牙切齿，“娘，她说话太气人了。”
梁夫人摇摇头，“不是你出头的时候。”
等拓跋静阴阳怪气完，拓跋猛这才故作生气，“静儿，退下，你今天浪费了多少时间。”
“大宁既是没人应战，你也不要一直提，皇上，开始吧。”
表面是在谴责拓跋静，实则在贬低大宁，程御抠着指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凌文清气的脸拉拉的老长，偏偏找不出反驳的话。
大宁的女子以柔弱为美，若是让她们去打猎，确实技不如人。
凌文清只能挤出一个笑脸，“今天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这样吧，公主是女子，若是同大宁的兵将比试，难免有大宁占便宜的嫌疑。”
“今天只要公主能够打下黑熊或者老虎其中一只，就算——”
凌文清拿大宁的城池来满足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沈漾松开谢言川的胳膊，“皇上，是女子就可以吗，如果可以，民女请战。”
林芝兰没有拉住沈漾，她一身衣裙被风吹的微微扬起。
凌文清看着沈漾，不等说话，拓跋静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嗤笑一声。
“就凭你？进狩猎场前可是要签生死状的。”
她将手里的匕首插在地上，抬起饿狼一样的眼睛，“沈姑娘，里边可是会死人的。”
沈漾丝毫不管拓跋静的话，双膝跪地，静静看着凌文清，“皇上，民女请战。”
她不会武功，但只要进了秋狩场，就算大宁有女子参赛。
拓跋静便没有特权。
哪怕最后受伤，至少能给大宁的兵将一个公平的机会。
林芝兰眼神焦急，喊了声漾漾，“·川儿，你劝劝漾漾，这不是逞强的时候。”
谢言川抬起头，往入口的方向看去，“阿姐来了。”
“那便换我来！”
谢水韵一身软甲，长发在脑后高高绑成马尾。
她背着弓箭，自门口走进来，那张脸端庄大气，带着不容欺辱的尊贵。
“谁说我大宁没有女子迎战，有我谢水韵在，今个容不得你放肆。”
她并未自称本宫。
今天，谢水韵是谢家的谢水韵。
整个狩猎场上安静，猛地爆发出一阵喝彩。
站在栅栏外的百姓疯狂鼓掌，有不认识谢水韵的急忙问旁边的人。
晓得这是谢家的闺女。
他们激动的尖叫，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谢家就代表着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