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子看了沈漾一眼。
沈漾冲着她点点头，“听谢言川的。”
熬药得看着火候，沈漾先给谢言川挑了鱼肉，混合着米饭和其他炒菜。
小谢公子摸索着自己往嘴里吃。
不让沈漾帮忙，沈漾随便扒拉几口，就去替换黄芩。
黄芩本想拒绝，可这些药物的汤最后要掺和到山上莲的药罐子里。
后半夜还不知道得多长时间。
他拎着衣摆，“好，那麻烦沈小姐了。”
“只要看着火不要灭，其他的不用管。、”
沈漾蹲在炉子前边，点点头。
黄芩之后再替换沈唐，就这么将就着吃完饭，雪娘子收拾桌子。
有外男在。
唐金月没待多久就回去了，沈漾站在沈唐后边。
“四哥，解药还得多久能做出来。”
砂锅里冒着烟。
沈唐拿湿透的帕子揭开盖子，里边黑黝黝的，他往炉子里添了柴。
“要不了多久，这山上莲是提前处理保存的，比之前谢公子采回来新鲜的入药快。”
至于具体时间。
沈唐也不好说。
夜里沈家都没睡，药汤的味道萦绕在整个院子上空。
沈隋单手撑着脑袋，睫毛被油烛的光打在眼睑下方。
沈漾有些心疼，“三哥，你明天还得去秋狩场，要不你去睡会吧，这里有我和谢言川呢。”
沈隋睁开眼睛，深深呼了口气，“没事。”
“让谢公子去睡吧，等会沈唐和黄太医要是忙不过来，我跟他替一下。”
谢言川往前在军营，打起来的时候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是正常的。
他看向沈隋的方向，“我不困，沈三哥小憩一会，若是需要帮忙，等会再喊你也不迟，还有漾漾。”
他那双眼睛在黑夜显的尤其亮，“你也去休息，熬了两天了。”
沈漾眼底满是倦怠，她摇摇头，“我没事，明天白天我能补觉。”
话音未落。
就听着沈唐和黄芩在厨房说话，他俩端着药罐子，山上莲的汁水浓稠。
其他的药物也只剩下边薄薄一层，罐子足足有六七个。
除了谢言川，谁都没闲着。
各自端着汤药排队等着往山上莲的罐子里倒。
就这沈唐还在旁边看着，“小心点小心点，可不能洒了，对对对，汤底都倒干净。”
人一多，忙起来也快。
只剩底子的罐子里明显汤汁多了，沈唐蹲在炉子前边。
“行了，这一锅小火熬完就没问题了。”
他冲着黄芩抬抬下巴，“黄兄，你快洗洗休息，麻烦你了。”
黄芩双手叉腰，“不用我给你帮忙看着点药罐子了。”
沈唐摆手，“害，也就后半夜的事。”
黄芩也没客气，“行，那我收拾收拾，明个我先回宫里。”
他转身的时候，沈漾和谢言川站在后边，跟两堵墙似的。
黄芩吓了一跳，“谢谢将军，沈小姐，你们这是……”
沈漾脸上扯出笑，她手上握了个钱袋子，鼓鼓囊囊的，递到黄芩面前。
“黄太医的山上莲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之前说过的，自是不能让黄太医吃亏，这里边有些银子，还望黄太医收下。”
谢言川恰时开口，“答应黄太医的条件也作数。”
他抬手按照直觉指了下钱袋子的方向，“里边装了块莲花模样的玉佩，不管黄太医以后遇见什么困难。”
“拿着玉佩来将军府，我谢言川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这一句承诺着实太重。
黄芩不等说话，沈漾把钱袋子塞到他怀里，“就这么说定了。”
沈隋不露声色的带着黄芩往厨房外边走，顺便岔开话题。
黄芩站在客房门口，看看前边又看看后边，他是不是被忽悠了。
秋狩第三日。
也是最后一天。
药罐子里又只剩下薄薄的最后一层。
沈唐浑身被熏的满是药味，他脑袋磕在膝盖上，身子因为不听使唤往前倒。
这才猛的醒了过来。
罐子咕噜咕噜的冒泡，沈唐急忙去掀盖子，手被蒸汽哈了一下。
“沈四哥不必急，药汤无妨。”
谢言川坐在椅子上，压低声音，他指了下自己的耳朵，示意自己一直听着呢。
而在谢言川对面，沈漾趴在桌子上，不晓得什么时候睡着的。
沈唐从一旁拿了湿帕子，“谢公子一直没睡。”
谢言川颔首，“不觉着困意。”
黑色的膏体掺杂在一块，沈唐把罐子从炉子上取下来。
“等放凉搓成丸子便可。”
“这会是什么时辰了。”
他往外走的声音吵醒沈漾，小姑娘茫然的爬起来。
“好了吗。”
窗子从里打开用来散味。
天边一抹金色刚刚升起。
早上的凉意又冲掉几片树叶。
小南拿着扫把把院子打扫干净，雪娘子换了身干净衣服。
“四公子，这厨房还用不用。”
里边一片狼藉，沈唐说不用了，雪娘子撸起袖子开始大扫除。
黄芩伸了个懒腰，挎着箱子，“沈兄。”
他凑到罐子前边，“差不多了吧，我这就回宫里，你等忙完再走。”
沈唐拍拍他的肩膀，“这两天麻烦了。”
小北送黄芩回宫。
厨房没法做早饭，沈隋和黄芩一块走，路上买点早点。
沈唐趁着这会功夫，赶紧去洗了个澡，冲一冲身上的味道。
沈漾蹲在药罐子前边，谢言川双手背在身后，他突然开口。
“狩猎，快要开始了。”
沈漾抬头看天，“嗯，时间不早了。”
小姑娘扯着谢言川的手送到美人榻上，“你呀，现在别操心这么多了，赶紧休息会吧。”
谢言川并没有睡觉。
雪娘子的厨房还没打扫完，林芝兰来了。
她看着脸色不太好，可进门的第一句话还是问谢言川怎么样了。
昨天秀秀回去就告诉林芝兰，沈漾找到解毒的法子了。
谢言川闭着眼睛，“无妨。”
沈漾站起身子，“伯母，你怎么样了。”
她面前的药罐子着实显眼，林芝兰凑到旁边，“这就是漾漾说的解药。”
沈漾点点头，林芝兰这才放心，“我没事，川儿这双眼睛才是我最担心的。”
她俩站着说话，谢言川突然扭头看过来。
“爹呢。”
林芝兰眼神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