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处理完入城后首要大事,一身轻松往回走。他估摸着最晚中午前,晁泰这部兵丁必将闹起来,将砂原的事弄到满城风雨。这样无论是修士武者,还是这些军士部卒都安全了。
“不知千重山岭那边,有没有归云宗哨守力量。”他开始规划入京的事。从掩月州北进入千重山岭,如果能顺利穿越这座巨大山脉,青鸾进到京城,事情就能告一段落,他肩上的担子也轻了几分,突破轻雁塞、落日城、含璋塞、寒城,玄真能够顺利得到宗门保护,剩下来就是若男了。
最为棘手的就是若男。若男极重原则,她这段时间虽然改变了很多,但叛变宗门是根拔不去的刺,卡在她心里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若归云宗的烈焰子让她自尽,恐怕会立刻拔剑吧。”秦晚不寒而栗,失去若男,自己不知会做出啥事来,这绝对不允许发生,为此他必须更强大才行。
“看样子要先飞一次。”从陆路通过帝峦,那得经年累月的走,由自己先行探路,搞清楚空中是否有敌人战力布置,然后找寻安全路线一举穿过,这才是秦晚的计划。他打算次日动身,先让三女在山脉潜伏,自己用老办法化身韩藻,撞一撞归云宗的天罗地网。
回到客栈,秦晚只看到路玄真,两个人难得在一间房里,碰面顿时想起头天秦晚主动亲吻手指的事,脸上都像火烧一般。
冰冰凉凉的指尖,芬芳如同莲花的花瓣,秦晚脑中挥之不去的是路玄真的触感。两个人说着不咸不淡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的消磨时间,心思却完全不在谈话上,这个说东那个答西,尴尬得空气里都挤得出一个冏字来。
两个人几乎同时停住话头,红着脸互望,此刻的路玄真格外美丽,哪有半点大宗嫡传女修高冷的样子。秦晚喉咙发干,勉强说道:“玄真,昨天那事,对不起。”路玄真低头不语,她心里焦躁又期待,这个人若是要趁机会表白自己的话,可不能一口就应允了他。
良久,对面传来低低的四个字“我很欢喜”,秦晚如闻仙乐,整个人像要原地飞升般。他虽一直自认与路玄真两情相悦,但这刻从她嘴里亲口听到肯定的话语,可算是放下心头一块大石,脑中顿时浮现出娘亲笑开了花的样子。他心想此刻不说更待何时,开口问道:“你师父,那位雪婆婆,她脾气好么?”
路玄真慧质兰心,听他问起师尊,立刻明白秦晚这是想找长辈提亲。修真之人结为道侣,虽说没有俗界那么多繁文缛节,可她是有宗门的人,怎么也绕不开婆婆这关,神情便是一愁。秦晚见路玄真表情不对,忙问道:“怎么?”
雪梵庵宗主雪婆婆,昔日也是姿容实力名动天下的女修,和云婆婆不同,她没有那么严厉,路玄真拜在她门下,实是受到精心呵护。不过这位强者有个怪脾气,喜欢聚敛。
也不知是不是年轻时受过什么刺激,老太太惜财可谓天下第一,雪梵庵历年来丹药收入本已是天文数字,养宗延脉根本不成问题,就这样她还嫌少,整日里念叨用度不足,对门下弟子也手紧得很。
归云宗、金刚门不说,即便是大反派阴魔派,每月弟子也能得些例规,雪梵庵则不同,不光不给灵石,还要交月纳。老太太说,学了丹道要知感恩,宗门得了你们的月纳,最后还不是用在你们身上,可大家伙儿却从没感觉有什么好处“用在自己身上”。
也亏是自产自销,雪梵庵子弟除了上交丹药,还能把剩下的择机卖出,不至于缺修炼资源,如路玄真这种更是富得流油,但丹道毕竟艰难,能有所领悟的是少数,所以至今雪梵庵宗门人数在各宗中偏少,无它,炼不好丹的都穷得撑不下去的缘故。
路玄真想到师尊如此悭吝爱财,秦晚若是提亲,便说她允吧,光是这改口费怕不是要狠敲他一笔,交不上说不定还要为难他做些麻烦事抵债。看着秦晚期待的眼神,路玄真叹了口气道岔开话题道:“婆婆有些古怪,先不说这些,我在这州有味药志在必得,你要帮我。”
秦晚自然知道不是太妙,但他不好追问下去,只得顺着路玄真的话题问:“什么药材这么重要?”“元合芽。”“炼什么丹要用到?”“这个你别管,我遍查典籍,此物应该在北边山脉的地下溶洞中,因为它要吸天地灵乳,所以会藏身在石钟乳最好的石笋上。”
“这好办,把滚蛋叫出来,它最懂石性,到时让它一直吃进山腹,找溶洞那是一找一个准。”“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要拜托你。而且,这物遇阴则出、遇阳则凝,需要未经人事的元阳元阴男女合作采摘。”
“呃......”秦晚顿时心虚。他虽未有过男女之事,是个标准的童子,但之前与魔种婉灵有场夙缘,却不知灵魂交合算不算。他心中打鼓,只略迟疑了半息,身前杀气便针刺般直扑面门。秦晚心中大叫不妙,赶紧强笑道:“那得要我抱着你或若男摘么?”
路玄真脸上微微一红,说到元阳之身秦晚那表情,刚才她的确怀疑了一下,原来这人是在想好事,她啐道:“你想得美,我和若男青鸾敲击石笋,它会露出头来,要趁这物凋零前,你赤手将它摘下。”这物如此麻烦,无怪师尊当年面现尴尬了,雪梵庵是纯女修宗门,难不成到外面掳个童男来采摘么。
“噗啊,过关了,幸亏有点急智。”秦晚后怕不已,若是和玄真说自己不是处男,应该会当场去世吧,绝对会当场去世呀。“那咱们明天动身出发,大致位置你知道吗?”“嗯。”
“话说若男青鸾她们还没回来。”
“是有些慢,不会出事吧。”
“应该不会,只是去取个画而已。”
“取个画更不应该这么慢。”
“也对。真出什么状况了?”
詹文洋正吃着早饭,侍者匆匆忙忙跑来报告,从砂原过来的兵士鼓噪,在城中各处散发无头贴子,说皇商克扣押送军士,一群人千里迢迢去砂原干苦力,建了个东西后因为东西被袭击消失,现在不给结账。
听到这,手中筷子掉落桌面,詹文洋脸上表情茫然又无措,他惊怒之下双手冰冷,想象着殿下即将发泄出的怒火,以及后续皇宫更深处降落的雷霆。正在全身抖颤之际,又有一名侍者过来,附耳对他说了向句话。詹文洋听完,如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绳索,迅速说道:“快传那队人,立刻去,备骑兽,我要去城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