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如此多人,你就不怕伤及无辜?”风池怒道,不避锋芒,反而顶着光罩直冲向前。
“啪啪……”接连九声轻响,如中败革。
风池在使唤化茧术的同时,将自身法力尽数注入光罩之内,有了真气的加持,光罩凝厚了许多,九道寒芒闪过,光罩表面形成了九个深陷的凹洞,这九道寒芒赫然是折扇的扇骨,就在光罩即将破裂的刹那,风池在地上一滚,脱离了险地,人已经到了对方近前。
周姓少年没想到自己全力一击被对方避开了去,似乎吓傻了,居然不闪不避,眼瞳中流露出惊恐。
风池心中一软,本来直冲其面门的拳头改拳为抓,想擒住对方。就在他变招的刹那,他只觉两腿如被钳子扣住了,差点立足不稳。也就在这时,周姓少年眉目中狡黠之色一闪,那柄折扇保留的扇面竟然如刀口一般,齐齐整整的朝风池脖子抹来。
顿时,风池只觉脖子发凉,有种寒毛直竖的生死之迫。
“呔!”风池勃然大怒,这是他出世两年多以来,从未有过的愤怒之感。他这一声大喝,让周姓少年稍稍震动了一下,就是这间不容发的间隙,风池抽出了腰际柴刀,其宽大的刀身挡住了这要命的一击。同时,风池上下开弓,左足抬起向地下狠狠一跺,右手五指箕张,跟盖章一般印在了周姓少年脸上。
在风池神力加持下,周姓少年如断线风筝一般横飞了出去,跌开丈许开外,摔了个七荤八素。他从出现到被风池三招两式掀翻在地,还真是说最狠的话,挨最狠的打了。
风池不理睬周姓少年的狼狈,反而俯身下去,双手同时往脚下抓去。
但闻“啵”的一响,就像扒开了瓶盖,又像是拔萝卜一般,从地下拖出一个人来。
此人因是被风池强行从泥土里扯出来的,一身灰扑扑的衣裳被扯得四分五裂,近乎赤条条的,好在那些破布条将隐私处好歹遮盖住了,不至于当场出丑。
这个被强行拔出的人就像个猴儿,这是风池的第一感觉,他举在手中,对方双足仅仅到风池膝盖上一点,再一看对方光秃秃的下巴和稚气未脱的面孔,这家伙面门也跟附着了一层膜一般,可无论他如何遮掩,这分明就是个十岁刚出头的小毛孩。
这毛孩的神通还真是特别,居然能在地下钻来钻去。若非风池身具神力,之前若真被这毛孩子出其不意绊住双腿,势必立足不稳而摔倒,那么他现在还能不能这么完好无损的站着都是两说的事情了。
“人小鬼大,不学好,也敢使坏偷袭你舅爷,欠揍!”风池只用左手提着毛孩,空出右手,对着他屁股上“啪啪啪”接连揍了三巴掌,其裸露在外的部分光腚顿时红肿起来,如同熟透的柿子。这毛孩也颇为可笑,其泥糊糊的面孔一阵扭曲,突然一瘪嘴,“哇”的一声大哭出声,眼泪划过其脸庞,冲出了两道泥痕,就更显得滑稽了。这模样,哪还有什么所谓仙师的派头。
风池之前差点被周姓少年骗了,这会学了乖,这毛孩哭得稀里哗啦的,他却不敢放他落地,以免其钻入地中使坏。说来也是这毛孩倒霉,他本意是要躲在地下找合适机会偷袭的,奈何风池的行动速度太快,他压根撵不上。眼看着周姓少年要在风池手下吃亏,他便不管不顾的急忙忙抓住了风池脚掌。钻入地下本身要耗费大量法力,他天选中阶的修为也没多少存量,双手上能依附的法力就太少了,何况风池神力,只一跺足就破了他的神通,他一口气在喉头堵住了,如同废人,复又被风池硬生生拔出,落入其掌控之中。
围观众人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目瞪口呆。
尤其是李扒皮,如坠云雾,完全看不懂这一场较量了。风池不是才天选境初阶修士么,缘何两个中阶修士还败给他了,且还败得这般彻底?难不成,这风池说了假话,扮猪吃虎?
李扒皮之前趾高气昂的,现在只觉得腿脖子打颤,口干舌苦。
风池可没心情照顾旁人的感受,他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死里逃生,得益于在泽南与风念等人的切磋。他几步走至匍匐躺在地上的周姓青年身边,并不靠太近,淡淡说道:“小妮子,别装死了,舅爷可不瞎。”
“你想怎样?”周姓“少年”果真一咕噜坐了起来,气鼓鼓的看着风池。
风池忽然觉得头疼,在泽南时跟妃姓女子等人切磋时,她们打不过也像这般耍赖,难不成天下的女子都是这种德行?不过,这位周姓女子可比她们阴险多了,法力或许不够精纯,但诡计可谓刁钻。
“你们哪来的,都叫什么?”风池问。
周姓女子坐在地上,斜眼看着风池,一言不发。
“告诉舅爷你们的姓名,哪个山门来的?”风池习惯使然,不愿对女性咄咄相逼,对掌中的毛孩就没这般客气了,又糊了一巴掌,打得其屁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大了起来。也是奇怪,这毛孩挨了这一击,被风池追问居然哭声还放小了。
“不说么?那就别怪舅爷下狠手了!”风池威胁。
“你要杀就杀,何来这么多废话?”周姓女子尖叫道,昂着头,将白皙的脖颈也亮了出来。
风池越发觉得看不懂了,他们的出身有何说不得的,不惜生死的犟上了?不过,他们越是这般表现,风池感觉心里有只手在挠,就越发想知道,便道:“舅爷一向宽宏……大量,那个,说出来,既……既往不咎!”
一旁的李扒皮听到风池此言,无异于在黑暗中看到了明灯。他寻思,自己此番彻底得罪了风池,怕是难逃一死,而今风池只想知道前来助拳的两位仙师出身就能网开一面,可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上前一步,抱拳施礼道:“仙……仙师,这两位的出身……李某可以告知,不过……”
“我本无意取你性命,但说无妨。”
“谢……谢仙师,这……”
也就在这时,一道寒芒闪过,直取风池面门,他一侧头,堪堪避过,突然警醒,再一回首却是迟了。只见李扒皮满是横肉的脸涨得成了猪肝色,双手捂着咽喉处,鲜血从其指缝中蜂拥而出,他还想再说什么,终究没法说出口,身体向后蹬蹬退了几步,仰天倒下。
在他倒下的地方,那副被抽去扇骨的残破扇面锋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