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病况恶化严重,内脏衰竭,明明前几日还良好,这情况倒是…和姜小姐很像。”太医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从医几十年也没有遇到这般古怪的病,姜小姐和公主是凶多吉少了。
殷文星听闻后立马宣人外出:“王太医照看好公主。”
“是。”太医默默抹汗,赚点钱真不容易。
睡了不知多久,头昏得要炸了,笙意撑着床坐起来。
掀开床帘一个角,空中飘着苦涩药汤味,火焰燃烧滋啦声就在耳边。
太医见公主起身立马打断:“公主您慢点,您身子现在很虚弱,下官在熬药,喝了能缓解点疼痛。”
笙意:“……”并不想喝。
难得身边没有殷文星,很奇怪。
“殷文星去哪里?”
太医说:“殷将军去地牢了,一时半会不回来,让下官照顾您。”
地牢?
见笙意不说话,太医说道:“殷将军对您真是煞羡旁人。”
笙意就笑笑不反对:“从何得知?”
这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太医一边为炉子吹火,一边说:“这间房之前是殷将军的书房,墙上还挂着公主您的画像呢。”
笙意沉默半响才说:“我看不见。”
此话一出后知后觉的太医反应过来立马跪地磕头:“下官一时失言,冒犯了公主,罪该万死,恳请公主恕罪。”
笙意表情平淡:“无事,画上是什么?”
“画的公主在寒雪中站立的美图。”太医汗颜。
笙意随便应了声继续躺下休息了。
“你熬的那锅东西你处理掉,我不喝。”
太医:“???”
闭上眼睛的脑海画面像是吃了毒蘑菇,花花绿绿的漩涡不停扭转,头重脚轻的。
自从变成盲人后,笙意就感知不到外界变化,昼夜颠倒。
再醒过来周边没有一点声音,入眼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犹如地狱的深渊,但凡心灵脆弱的人,都会承受不住发疯。
笙意艰难地爬起来摸索到门口,意外的是门没锁,轻轻一推风中夹杂着雪花袭来,清新气息那是冬夜独有的香味,清新而纯净。
她倾听,耳边是雪花落地的细微声。
好久没有到过户外呼吸新鲜空气,扶着柱子伸出手想要接住几片雪花。
雪花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带来一丝丝凉意,却并不刺骨。它们轻柔地落在发梢、肩头,甚至睫毛上,仿佛是大自然的轻吻,温柔而细腻。
下一刻侧边走来个人,他轻轻为笙意肩上盖上防寒的披风。
“殷文星?”笙意轻轻呼唤着。
“嗯,我在。”他站在她身边,同一个屋檐下,一同赏雪。
殷文星说着:“这夜里的风雪凌厉刺骨,阿笑我扶您进屋休息。”
笙意收回手,喃喃自语道:“现在是晚上了吗?”作息已经失去时间观念。
像以往一样,殷文星扶着她一步一步走。
关上门,殷文星便递来圆柱形东西。
笙意摸着像是丝质卷轴,问:“这是什么?”
“陛下为你我钦此指婚。”殷文星语气带着些许得意,尾音上挑。
笙意:“……”
见她直接扔掉,殷文星不紧不慢说着:“皇命不得违背。”
笙意不想理他,这东西说不定是怎么胁迫来的。
更何况皇上把公主视作珍宝,许多日子过去,也没见皇上来看望,定是出事了。
外面势力有了大反转,皇上可能只是有权无势的纸老虎了。
“阿笑你先忍耐一下,解药已经有眉目了。”殷文星挑起少女一缕发尖,眷恋的用指腹轻柔摩擦。
笙意没有说话。
她知道解药肯定不简单,杨潇如手上也许有,但杨潇如肯定不会轻易交出来。
后来这场雪下了很久,至少在笙意意识里是这样。
往后几日里能接触的只有殷文星,偌大的寝宫里没有一个下人。
当笙意快要习惯这样的生活,突然有一天是个侍女送餐。
“殷文星呢?”
侍女:“不知。”
“他多久回来?”
“不知。”
“姜筱茹醒了吗?”
“不知。”
“……”
笙意咬牙,这侍女像个机器人,说什么都只能触发那两字。
熬到夜里,睡梦中被喉咙涌上的腥味惊醒,笙意赶紧从枕头下摸出手绢,捂着嘴一顿咳嗽。
鼻尖的腥味告诉自己,应该是咳血了。
靠,这天也来的太快了,任务还没完成。
沙沙——
门外有人踩在雪地沙沙作响,过了半响也不见下一步动静。
笙意撞到桌子又爬起来打门,一阵冷风刮来,雪花糊了一脸,笙意打了个冷颤。
正摸所着准备关门时,携带着竹香的怀抱出其不意扑来。
殷文星抱住这个她日夜所思的女孩,想她,想把她用力揉入身体,这样他们就不会分离,但又害怕她会消失所以只是轻柔抱着。
下巴轻轻靠着女孩的脖颈,他贪婪地吸着女孩的香味。
笙意微愣,随即抬手拍拍他肩头的雪,对血腥格外敏感的她问:“你受伤了?”
“杨潇如死了。”殷文星声音闷闷的。
“嗯?”
“我杀的。”
“嗯,你还好吗?”
舒瑰下意识想点头,但停住了,因为他喜欢的女孩已经盲了。
她松开女孩,柔情地看向女孩的琥珀色漂亮却没有亮光的眼眸。
殷文星将怀里的药瓶递给她:“我没事,找到你的解药了,你快吃吧。”
笙意接过小药瓶,沉思不动。
“怎么了?”
“解药只有一份?”
殷文星沉默了片刻才道:“…姜筱茹的那份我派人送去了。”
“……”她没有回应。
你骗我。
笙意叹气,身体向前一迈微微仰起头。
舒瑰还在想该怎么编借口,下一刻嘴角上突然的柔软就将他拉进梦幻。
般的触感让他感受到了人们说的幸福,是夏天青柠味的海浪措不及防席卷来让人陷入梦幻的温柔乡。
他想现在战死也是无憾了。
“殷文星…”她声音沙哑的呼唤着。
“嗯?”
笙意抬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纤白的手指顺着迷离的桃花眼滑下到粉唇,仿佛在脑花刻画出他的模样。
可惜看不见,不然他现在的模样肯定很诱人。
“阿笑…”他呼吸凌乱,揽着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