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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聊着,院子内虚掩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寻声望去,竟是微醺。

她朝着君不生微微颔首:“君公子,陛下有请。”

君不生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因为浇水而弄上泥土和灰尘的袍子,忙笑着道:“看来得劳烦醺儿姑娘等候片刻了,我去去就来。”

微醺点点头,并无分毫的不耐烦:“公子请便。”

君不生垂了垂眸回礼,唤来今红招待,自己转头进去屋内换衣服。

今红本来想让微醺进门等的,但被微醺拒绝了,她只站在门口,冰冷的眼神淡漠的扫过阮清脸上,便背过了身。

阮清一怔,两人向来不对付,这倒是不叫人意外。

被拒绝之后的今红也显得有些尴尬,只得转头进了院子。

不多时,君不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让今红送阮清回去,他自己则跟着微醺去见谢熠储。

可当阮清走到门口时,挡在门口的微醺却是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

阮清不得已顿住脚,抬眼看去,微醺站的地方本就比她站的高,这个姿势,倒是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

阮清抬眼看着她,她眼神冰冷,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得,甚至让阮清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君不生和今红在场,她可能真的会动手。

但要说害怕,也谈不上,比起她,还是谢熠储更可怕。

阮清垂了垂眸,轻轻往后退了退,此时,站在门外的君不生忽的轻咳一声,打破这僵局,微醺冷冽的眼神,才有所收敛。

她冷哼一声,毫不掩饰对阮清的厌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今红小心翼翼的查看着阮清的脸色,却发现,她除了垂着眸等微醺离开,面上没有丝毫不满。

君不生也眼神示意今红好好照看阮清,便快步跟上微醺了。

等两人走远,今红才自发的要送阮清回去,走在回去院子的路上,今红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她和微醺之间的关系。

当阮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之后,今红若有所思的道:“那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啊,是那什么虫自己鬼迷心窍,活该嘛,怎么倒还怪在姑娘你头上了。”

阮清沉默了片刻,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下了脚,抬头看着天空,夕阳西下,烧红了半边天空。

一群南下的候鸟整齐的排成人字形从府邸的上空飞过。

是啊,又是一个秋了,候鸟南下,到明年开春,它们还会回来吗?

阮清这样想着,随即轻轻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人啊,总是会无条件的偏向心里的人,这跟是非对错,公不公平,没有关系。”

今红听着,试探般打趣道:“姑娘这般通透,想必是谁都能原谅的吧?那你讨厌微醺吗?”

“讨厌。”阮清的回答几乎没有犹豫,谁会喜欢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呢?

她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这倒是让今红有些意外的,阮清却道:“我并非是个通透的人,只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难有两全的法子。”

回到院子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踏进院子的那一刻,阮清一抬眸,便瞧见一姑娘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喝着茶。

她一身束腰黑衣,身材高挑,瞧着不像是宅院里的女人,倒是满身的侠气。

阮清脚步一顿,话说回来,这么晚了,实在没想道,还真有人能坐在这里等一天等她回来。

今红显然也很诧异:“阁下是……”

那姑娘站起身,拱手行了个礼,满眼笑意,不像是来者不善的样子:“在下尹晓,慕名而来。”

说着,她拍了拍身边石桌上的木盒子,接着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望姑娘笑纳。”

阮清站在原地,满眼的疑惑,这来求她给谢熠储吹吹耳边风的见多了,慕名而来的还是头一次,倒是新鲜。

阮清看了一眼桌上的木盒,看起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这几天不管是谁带来的东西,她都没有收,全部都是找借口尽数归还了的。

“姑娘心意我领了,”阮清道:“不过,这礼物还是算了吧,毕竟无功不受禄,阮清也帮不上姑娘什么忙。姑娘请回吧。”

说着,她微微侧脸,示意今红送客,自称尹晓的姑娘并不在意阮清略显冷漠的态度,只道:“不用送了,不过,这礼物,是专门为姑娘准备的,我就不拿回去了,姑娘看了之后,若是不喜欢,大可扔掉。”

阮清看着她,神色更加疑惑了,她好像不是来请阮清办事的,那为什么来送东西?她们素不相识,非亲非故,这未免太诡异了。

可尹晓却并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拱手行了礼,请了辞就离开了。

随后阮清询问的了当差的守卫这人的来历,却也只得到了是尹府的千金,除此之外,便没了任何有用的线索。

而且,据守卫所说,璃州城内确实有个尹府,早年间尹家还是个不小的官,后来家主因病辞了官,做起了买卖。

阮清心头虽任有疑虑,但也暂时找不出可疑的地方,只得先行作罢。

让人将木盒拿进了屋,沐浴后,阮清便坐在榻上,看着桌上放着的木盒,她还并没有打开,一旁的婢女细心的帮她披上一条薄毯子。

那盒子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四周都封的很严实,除非是打开盒子否则是看不见里头的东西的。

尹晓也并没有说里面是什么,这让阮清有些恼火,不过仔细想想,估摸着,应该是些玉或者玛瑙之内的摆件。

不过,为什么呢?

尹晓看起来并不像是有求于她的样子,一来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当真只是为了交个朋友?

那倒是不至于的,看着尹晓的样子,不像是能看得起她这种看起来生娇体弱,想在乱世中生存都得依靠别人的人。

她实在不太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了,思绪万千之际,外头传来轻细的敲门声,随即便有婢女道:“姑娘,陛下来了。”

阮清猛地回神,掀开毯子从软塌上站起身,刚走出内屋,谢熠储便已经到了厅内,他像从前那样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往自己身上一靠。

许是撞疼了,阮清抬眸瞪他一眼,将他的手推开,他就一脸委屈的看着她,一副求贴贴的样子。

阮清看着他,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她无奈的拧了拧眉:“你别闹了。”

说着,她转头进屋,谢熠储便死皮赖脸的贴上去,再次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同她一起进了屋内。

谢熠储悠闲的靠在床上,阮清坐到铜镜前梳头,他的目光游走之际,落在一旁桌上的木盒上,他沉了沉眸,问道:“那是什么?”

阮清闻声看过去,瞥了一眼长长的盒子,道:“不知道,今天一个自称尹家小姐的姑娘送的。”

闻言,谢熠储眸光微沉,皱了皱眉,从刚才他进来房内起,他就闻到一丝及淡的血腥味,却一直说不上来在哪里,直到看见这个盒子。

他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对这种血腥味很敏感,及其细微的味道都逃不过他的嗅觉,所以,他不可能闻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