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的话让帝擎苍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他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像是被人说中了心思,他一声狂怒:“放肆!!”
寝殿内的宫人吓得纷纷跪下,高喊“陛下息怒”。
阮清看着他,眼神中不见半点波澜,殿内,气氛沉默了许久,张馨儿一脸担忧的看着帝擎苍,细心的帮他顺着气。
好一会儿,帝擎苍才稍微缓过神来,地上的翠环脚都跪麻了,浑身都在颤抖,可这件事情显然还没完。
“去请何太医。”
帝擎苍开口道:“验一验这个药到底是什么。”
一旁的宫人领了命,便忙不迭的起身离开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几人都没有说话,毕竟刚才阮清的话,是真的戳到了帝擎苍的痛处,这个时候,他们几个的心情都不算好。
阮清神色淡然的试了试手里的茶水,已经不烫了,便轻抿了一口,抬眼间,却正好对上翠环慌张中带着一丝疑惑的眼神。
她不明白,为什么阮清会这么镇定,这东西明明就是她给自己,她那么恨张馨儿,这里面不是毒还能是补药不成?
越是想着,翠环心里就慌,等待的时间也就就觉得越漫长。
不多时,何太医低头被宫人领进了房间,他跪在地上,恭敬的行了礼。
帝擎苍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他,让他当场查验,所有人亲眼看着他将东西倒出来,是白色粉末状的东西,在他各种工具的仔细查验之后。
何太医跪在地上:“回陛下的话,此物乃是极品的天山雪莲和野灵芝研磨成粉所制,千金难求,补身极品之物。”
此言一出,除了阮清,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跪在地上的翠环,她目光呆滞的缓缓转头看向阮清。
阮清神色自若,眼过底闪过一丝嘲讽,仿佛在说:“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
最终,还是张馨儿率先反应过来,她看着地上的翠环,先帝擎苍一步发落:“混账东西!原来是你在从中作梗,挑拨离间!来人!给我拖下去杖毙!”
一听这话,翠环红润的小脸瞬间吓得煞白,她高喊道:“不要啊娘娘!娘娘饶命啊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娘娘!”
可不管她如何哭喊,最终还是逃不过被拖下去的命运。
听着翠环求饶的声音越发走远,直到完全消失,阮清才收回了目光。
张馨儿倒是个机灵的,她知道,如果现在不杀她,等帝擎苍询问起来,为求保命,必然会将曾经她做过事情一一抖出来,到那时,任由帝擎苍再宠爱她怕也是无济于事的。
然而此时的帝擎苍也全然没了方才的气焰,在得知那时补药的时候,他先是震惊的,随后便陷入了深深地自责当中。
“陛下,”阮清轻声开口,平淡的语气中并无起伏,她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可以回去了吗?”
听着阮清的声音,帝擎苍才猛地回过神来,他有片刻缄默,随即眉眼间是难以掩饰的自责和愧疚,想着刚才自己暴怒,自己的责问,他心口有些抽痛。
帝擎苍微微张嘴,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出声,想挽留,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失神般喃呢道:“好,好,回去,回去。”
阮清没再说什么,起身规规矩矩的行礼:“阮清告退。”
说罢,她还未转身,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刺痛,她脚步一顿,上座的帝擎苍便察觉到了一样,询问的话还没出口,阮清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郡主!!”
身后的春和吓得脸色瞬间煞白,阮清踉跄几步,只觉得眼前忽明忽暗,春和忙将她扶住,伴随着阵阵耳鸣,她再也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只能依稀看见朝她飞奔过来的帝擎苍,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小阮!小阮!!”此时,还沉浸在对阮清的自责当中的帝擎苍彻底慌了神,他一把拽过一旁的何太医,怒道:“愣着干什么!救人!!”
何太医被他狠狠地扔在地上,忙不迭的爬过去给阮清号脉,这不号不知道,一号吓一跳,他脸色微便,转头看向帝擎苍:“陛下,郡主她中毒了。”
“中毒?”帝擎苍急道:“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突然被这么一吼,何太医的脑子有片刻短路,随即立刻反应过来,细数起来可能导致阮清中毒的原因:“穿的、用的、金银首饰、还有吃的、喝的,或者她碰过的所有东西,都有可能。”
听着何太医的话,春和细想了一番:“今日,郡主触碰的东西都是平日里常用的,只有……”
说着,她猛地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刚才阮清喝过的茶水,何太医也瞬间反应了过来,忙起身过去查看。
他端起阮清喝过的杯子,放在鼻间闻了闻,脸色巨变:“是……是断肠草。”
帝擎苍脸色瞬间煞白,他猛地踉跄了一步,退到了床边,同时脸白的,还有张馨儿。
帝擎苍稳了稳心神,严词咆哮:“孤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她!”
何太医立刻颔首领了命,随即,阮清被送到了偏殿的房间,何太医紧跟其后过去帮阮清解毒。
寝殿内,顿时恢复了原本的寂静,连外头时不时传来的翠环的惨叫声都没有了。
帝擎苍站在屋内,表情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痛苦,看着地上的血迹,他不禁想,如果今天他没有叫她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真是糊涂,明明该先让人验清楚再让她来的啊!
“陛下……”张馨儿伸手,小心翼翼的拉住帝擎苍的袖子:“陛下,我……我没有,不是我……”
不等她说完,帝擎苍便甩开了她的手,张馨儿心头一沉,手顿在空中,眼底立刻闪烁着泪花,可怜巴巴的望着帝擎苍。
可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刚才阮清倒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恍惚之间,他好像看见了当初为帝允挡箭,险些丧命的曲尚婉。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吐了好多血,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自己面前。
帝擎苍阴沉着脸,声音冷漠:“你好好休息,孤改日来看你。”
说着,不等张馨儿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帝擎苍已经迈步快要走到厅内了。
他突然又脚步一顿,微微侧过头,犹豫片刻,道:“传令下去,贵妃身子不适,需要静养,后宫之事,还是全权交于皇后处理,贵妃安心养伤,没什么事,就不要出去了。”
自入宫以来,张馨儿就独得恩宠,帝擎苍几乎什么都依着她,可以说,她在宫里就是横着走的,许多宫人为了巴结她,可谓是心思费劲,就为了她能在帝擎苍面前替自己说说话。
她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次,帝擎苍像今天这般冷漠的对待过自己,简直可以用判若两人来形容,她不太理解,不就是一个侄女吗?
就算她是曲尚婉生的,可在张馨儿看来,阮清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至于这么紧张吗?
她不明白了,为了这么个人,他就将自己软禁了?况且,那毒,还真不是她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