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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小半个月过去了,阮清的身子似乎已经大不如从前,本就体弱,这般摧残自是顶不住的。

阮清卧在床上,脸色苍白,越是往后张馨儿来的频率就高,刚开始知道阮清病了,是三天来一次,到后面就成了每天都来。

很显然,阮清已经病入膏肓,她每日都来,自然是来看她什么时候断气的。

可说来也奇怪,她看起来明明已经快要不行了,看上去好像随时都可能咽气,可她就是不死,就像是始终撑着一口气一样,明明下不了床,连说话都显得很困难了,可就是死不了。

张馨儿着急,但也知道不能急,可阮清这么一耗就又是大半个月,眼见着姚姬已经快要被放出来了,阮清那边却依旧没什么动响。

帝擎苍是个心软的人,加上姚姬这几个月的表现来说,确实安分了不少,也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处,并承诺一定会改。

帝擎苍自然也就动了想要放她出来的心,要不是张馨儿拿出阮清的事情说,还真不一定能让他打消那个念头。

于是,她决定,给阮清来一记猛药,直接毒死她,反正江添允不在,红雀功力不够根本号不出来那东西,就算剂量给的猛一点,也不会被发现。

深夜,紫竹林。

阮清本来已经睡下了,突然房门被“咯吱”一声推开,翠环端着药进来,小心翼翼的跪在床边:“郡主,喝药吧。”

阮清重重的舒了口气,有些艰难的抬眼,目光落在她端来的药碗上,有片刻的迟疑,她语气平淡的开口:“今天晚上的药不是喝过了吗?”

翠环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寒意,思绪流转之间,她说:“哦,这是红雀姑娘让我给郡主端来的补药。”

阮清沉默着,没再说什么,翠环便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将碗里的药喂给了阮清,喝完药不久,阮清便安详的合上了眼。

她靠在床头,逐渐没了动静,翠环握着手里的碗,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

四周寂静极了,却只有翠环一个人的呼吸声,她颤抖着手伸过去,推了推阮清,轻声唤道:“郡主,郡主?”

推了两下,阮清却没什么反映,她撞着胆子抬手,放到阮清鼻间探了探鼻息。

什么都没有!

她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虽说这正是她要的结果,但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杀人,说不害怕都是假的,手里的碗也落在的身旁,“咣当”的声音在寂静的显得那般突兀。

很快她便反映了过来,低头看着手边的空碗,以及碗里面剩下的洒了一地的汤药。

她有片刻晃神,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这碗汤药的剂量加重了还是说先前的慢性药让她中毒至深,已经听不过去了。

稳了稳心神,翠环起身,跌跌撞撞的出了房门,然后不动声色的将房门关上,一边做着心理安慰,一边出了宅子。

竹林里安静极了,听着脚下踩着竹叶的沙沙声,她心里只发毛,以至唤来信鸽,给鸽子腿上绑信条的时候手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等她送完信回去的时候,一切都还是离开的模样,似乎还并没有人发现阮清。

四下无人,她壮着胆子推开阮清的房门,里面没有亮灯,漆黑一片,窗户开着,今晚的月亮很圆,月光洒进屋内,还能勉强看清东西。

她腿脚发软,站在厅内往内屋望了一眼,却不敢靠近,就见那一抹白色,如月光般铺洒在这无尽的黑夜里。

阮清合着眼,很安详的模样,嘴唇灰白,那张脸苍白的毫无血色,看上去好像比刚才她离开的时候还要白了几分。

在匆忙确定自己没有弄错后,翠环揣着忐忑的心,手脚都有些僵硬的转身出去。

打开门,却陡然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影,本就做贼心虚的她脑子“嗡”的一声就炸开了,她身子一僵,还没反应过来,喉咙便被一把掐住。

翠环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喊叫声卡在喉咙,被门外的人硬生生的掐着脖子推进了门内,太突然的窒息感让她眼前发黑,大脑一片空白。

两人进去,房门“嘭”的一声合上,屋内骤然亮起火光,那人一松手,将她推倒在地上,她趴在地上,惊恐的转头,站在她面前的人,竟是江添允。

“你……你你……你……”她瘫坐在地上,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惊恐、疑惑以及无措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红雀从一旁的屏风后出来,警告的眼神在她身上略过,然后直接走进了屋内。

翠环的目光跟着红雀过去,一转眼,却对上原本应该已经死去的阮清的目光。

“啊啊啊——”

鬼,有鬼!!

两人四目相对,阮清眸光平淡,她却吓得失声尖叫,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在阮清死而复生的猛烈刺激之下彻底绷断,她白眼一翻,倒头昏死了过去。

春和端来热水,帮阮清卸掉脸上厚厚的脂粉,恢复原本正常的脸色。

如果不是让江添允配合她演这出戏,还真不一定能让她们露出马脚,这大半个月的时间,总算还是没有白费的。

翠环是被一盆冷水给泼醒的,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惊恐的目光略过上座的阮清和江添允,她瑟瑟发抖的跪坐在地上,空白的脑子似乎还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有什么要说的吗?”阮清问她,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翠环颤颤巍巍的仰头,看向上座的阮清,脸上神色复杂,更多的是震惊和不解。

阮清的身体每况日下是她亲眼所见,阮清咳血也是她亲眼所见,怎么突然就没问题了呢?

她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

突然,一旁的红雀走到她跟前,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在她面前晃了晃,道:“你看,这是啥?”

翠环看着她手里的瓶子,摸了摸怀里的揣着的毒药瓶子,自己的瓶子明明还在,可为什么,她手里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不等翠环反应过来,红雀一巴掌抽在她脸上,只听“啪”的一声,翠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红雀揪着她的衣领问道:“说,这药你是从哪里拿的?不可能是你自己的,就凭你,制不出来这种药。”

对上红雀狠戾的目光,翠环才猛地回过神来,她挣扎着,一把将红雀推开,手脚并用的爬着到了阮清脚下,她极力解释着:“郡主,郡主饶命,不管我的事,真的不管我的事,是贵妃娘娘,是她,是她逼我这么做的,您饶了我,您饶了我吧……”

阮清眸光一寒,神色冷凝,她轻呵道:“胡说!贵妃娘娘带我如亲姐妹一般,又怎会害我?定是你不满娘娘将你调到这般偏僻的地方来伺候我,与我心生怨恨,所以想置我于死地!”

一听这话,翠环小脸煞白,瞧着阮清这架势,非得将自己拖出去乱棍打死不可。

本能的求生欲催使她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是娘娘想杀您,是她想杀您啊郡主,为了……为了栽赃嫁祸给皇后,对,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