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止是姚姬,就连帝擎苍的心都跟着紧了一下。
他转头看向上座的谢熠储,他眸光凌冽,瞧着是不愿意善罢甘休的样子。
帝擎苍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明白谢熠储的意思,谢熠储的威严,不容侵犯,如果这次放纵姚姬离开,那就还会有下次,就算下次不是姚姬,那也会有别的人,来效仿这个先例。
与谢熠储而言,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是谁?是天启的皇帝,在未来的不久,也可能是统一天启和月城的王。
帝擎苍皱了皱眉,光现在来说,凭自己这小小的双溪城,是万万惹不起的。
他眉头紧锁,转头看向一旁的阮清,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打从心眼儿里,他还是希望阮清能够帮他说句话,哪怕只是一个企图帮他求情的表情。
可自始至终,阮清都是一脸难过的垂着眸,就算是感觉到了帝擎苍的目光,她也没有太过眼。
这次的事情,归根究底,姚姬都是冲着阮清来的,如果换做是别的什么不太聪明的人,相信了那天她跟谢熠储说的话,就足够置她于死地了。
她知道姚姬的用心,全是为了帝雪鸢好,她身为一个母亲,为自己痴傻的女儿寻找一个可靠的后半生没有错,但是她不应该以此来算计阮清。
谁都没有义务为帝雪鸢让路,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我不害你就已经算是我心善了,你凭什么觉得,你的女儿应该有个可靠的后半生,别人的就不能?
换言之,阮清没有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就已经算得上仁慈了,帮她说话,断然是不可能的。
帝擎苍也明白这一点,只重重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屋外已经停止搜索的宫人,随即一声令下:“今日凡是皇后带来硬闯乐莱殿之人,统统施以凌迟执行!若再有犯者,交于天启陛下处置,生死不论。”
此言一出,外头的宫人跪了一地,连声求饶,有的吓得使劲儿磕头,头都磕破了。
谢熠储坐在椅子上,抬了抬手,一旁的崔玉递上原先准备好的醒酒茶。
他接过手,轻抿了一口,没有搭腔,似乎并不太满意这个结果。
帝擎苍也瞧出来了,此事他也并不想闹大,他一咬牙,便道:“陛下若是不满意,那这些人,便交到您手里处置,您意下如何?”
谢熠储闻言,脸上没什么情绪,只轻飘飘的说了句:“好办,太监侍卫挖眼去舌,砍断手脚,做成人彘,宫女卖出宫去做娼,不愿意出宫的,就带去做军妓。”
“既然是惩罚犯了错的人,就这么让他们死了,岂不太便宜了他们,到头来,还是不晓得对错。”
帝擎苍满眼震惊的看着他,不是不知道谢熠储的手段,可是,当从他嘴里轻飘飘的说出这般骇人的话时,帝擎苍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震惊的。
可交由他处置的话,是他亲口说的,这种时候,他就是想保也保不住了。
于是,他一咬牙:“好。”
帝擎苍话音一落,跪在院子里的人便接二连三的被拉了出去。
“陛下!”姚姬看着一脸果决的帝擎苍,眼底透着难以置信,帝擎苍向来仁厚,哪怕是当初有人闹到了他的寝殿内,当时他也未曾有过这般严重的处罚。
帝擎苍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抬手一指:“滚出去!从今日起,你不许再踏出凤鸾殿半步,后宫所有事宜移交与贵妃处置!”
帝擎苍这是要卸掉她的治理后宫的权利,姚姬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我是来找我们的女儿的,她是我们的女儿!!!”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她明明计划的如此周全,怎么可能找不到人?
现在帝雪鸢也不知所踪,她挑拨离间的想法也落空了,她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帝擎苍不向着她的原因。
帝擎苍看着他,眸光沉了沉,咬着牙道:“雪鸢的事情,孤会查清楚,也会将人找到,但是今晚的事情,请皇后回去好好思过一番!”
姚姬看着眼前决绝坚定的男人,她紧紧地捏着衣襟,强制自己镇定下来,目光阴狠的看向一旁的阮清。
察觉到她的目光,阮清缓缓地抬眸,正好同她四目相对,但她去没有要移开眼睛的意思。
姚姬稳了稳心神,心头悲痛欲绝,自己的丈夫,此刻却想着外人,这怎么能叫她不心寒。
她果断的转身离开,气愤至极。
姚姬一走,整个大殿再次安静了下来,帝擎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额头暴起的青筋,转头看向上座的谢熠储:“陛下可还满意?”
谢熠储却只是冷笑一声:“一般。”
如果不是顾念着阮清和帝擎苍的关系,他甚至不想放过姚姬。
帝擎苍生气,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讪讪的离开了,亲自带着人继续去找帝雪鸢。
见他们都走了,阮清本来也打算离开的,可刚走了两步,一旁的蒋徒和崔玉便迅速起身,快步走出了房门,顺便将门合上了。
阮清脚步一顿,她知道,这是谢熠储将她留下来。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了身,朝她走过来。
他伸手想抱她,阮清别开眼,身子一侧,准确的躲开他的手,再若无其事的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水。
她问:“帝雪鸢呢?你把她藏起来了?”
虽然她知道,谢熠储并非是个自制力弱的人,但姚姬既然这般笃定的让她来,就一定不会是空穴来风,她肯定有十足的把握才敢带人来搜。
谢熠储的手顿在半空许久,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收了手,脸上止不住的失落,却在听见阮清的声音时收起。
他转身坐回主位上,却是摇了摇头,他道:“她确实是被送到我房里来了,是青莲在暗处亲眼所见的,可是没等我从帝擎苍那里回来,她就被人带走了。”
阮清闻言,手里的杯子微微一顿,将信将疑的转头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谢熠储毫不避开,他又没说谎,他怕什么?
末了,他补充道:“真的不是我的人。”
阮清垂了垂眸,没有搭腔,想想也是,谢熠储没必要跟她撒谎。
那就很奇怪了,是谁带走了帝雪鸢?
皇宫里的人吗?
可是这宫中不是帝擎苍的人,就是姚姬的人,再则就是地位仅此与姚姬的张贵妃,其余的嫔妾都没有这么大能耐了。
这件事情,肯定不会是姚姬做的,帝擎苍嘛,大概率也不会,如果是他事先发现了姚姬的计划,让人将帝雪鸢叫走了。
那为了不让姚姬带人来同谢熠储发生摩擦,他应该是会赶在姚姬来这里之前,就率先一步赶到,如此一来姚姬就不会像刚才那般放肆了。
可如果是张贵妃的话,她图什么呢?
姚姬和那些妾室的关系并不好,不管是什么事情,姚姬定然不会事先透露风声,尤其是关于帝雪鸢的事情。
张贵妃应该不会知道,那是别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