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熠储,”她突然唤了他一声,虽然心里知道答案,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他:“离开双溪城后,你可以放我走吗?”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原本安稳的呼吸声却微微一滞,他缓缓的睁开了眼,似乎在思考,冰冷的夜,寂静无声。
过了许久,他才冷冷的说出两个字:“不能。”
阮清没在说什么,双眸逐渐黯淡,她真的好累……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一旁的软榻上,外头传来阵阵少女的笑声,估摸着是晨起来打扫宫院的宫人。
朦胧间,阮清从睡梦中醒来,睁眼便瞧见了落在榻上的一缕阳光,她有些恍惚,仿佛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做梦一样。
身旁的谢熠储还没醒,她伸手将谢熠储搭在她腹上的大手拿开,起身的一瞬间,她只觉得头皮一疼,又被拽了回去。
好痛!!
她倒吸一口凉气,勉强支起来身子,定眼一看,发现自己的一缕头发和谢熠储的一缕头发被绑在了一起,用她的丝带。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大清早的,阮清心里就窝了口气,她皱着眉头伸手去解丝带上面的结。
刚解开,他就睁开了眼,阮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想陈述他的罪状。
他也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他这么做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挨着她睡真的很舒服,万一她趁着他睡熟了,就去别的地方了怎么办?
这么绑在一起,她就是动一下他也能知道。
阮清起身穿衣服,他就斜躺在床上,撑着脑袋看着她。
还没等她穿好衣服,外头就想起了一阵敲门声,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谢熠储,他一双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本来有些犹豫的,但细想之下,他们之间的事情好像已经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了,似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她迅速穿好衣服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众宫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件首饰。
“见过阮姑娘。”领头的老嬷嬷一脸慈祥,看阮清出来,她微微福了福身:“这些物件儿,您瞧瞧,喜不喜欢,若是喜欢便留下来,若是看不上,老奴就差人下去换几件。”
阮清有些疑惑,淡漠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身前的老嬷嬷身上。
“什么意思?”阮清冷声问她:“谁让你送来的?”
“回姑娘的话,”老嬷嬷从容不迫,淡定的颔首回答:“是皇后娘娘,命老奴送来的,说是当做给姑娘的见面礼。”
见面礼?
这应该是封口费吧。
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大抵是不想阮清将帝雪鸢的事情告诉给谢熠储。
两国联盟,最有效的法子就是联姻,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希望帝雪鸢能够抓住谢熠储的心,作为两国联盟的基石。
只是,就是她不说,就算他们真的如意了,等帝雪鸢去了天启,谢熠储不想发现都难。
按照她对谢熠储的了解,如果真的发现被欺骗了,送了个啥子帝姬过去联姻,这盟恐怕是联不成了不说,就是可怜了帝雪鸢,什么都不知道,到死都以为是在玩。
阮清想着,一时间有些愣神,直到一旁的老嬷嬷轻咳了一声,她才回神。
“姑娘看看吧?”见阮清定神,老嬷嬷又立刻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笑容。
阮清看她一眼,没有犹豫,只退到一旁,示意她们将东西拿进来。
“劳烦嬷嬷替我谢过皇后娘娘。”阮清说着,嬷嬷便兴高采烈的让人将东西搬进去。
老嬷嬷顺便转头看了一眼屋内,这不看还好,这一看正好瞄见男人挺拔健硕的背影站在屋内。
此时,谢熠储已经穿好衣服了,背对着门口整理着护腕,从殿门口看进去,只能看见一个背影,看不真切到底是谁。
老嬷嬷脸色煞变,只是匆忙一眼,她就马上移开了眼睛,随即她忙一扫方才的慌乱,脸上扬起一丝不太自然的笑意:“那老奴就不叨扰姑娘休息了。”
说罢,她欠了欠身,同一众将东西放好后出来的共轭一道离开了。
阮清回头看了一眼,瞧着那嬷嬷的脸色,估摸着是没认出谢熠储,加上昨天晚上谢熠储估摸着是偷偷来的。
谢熠储睡觉本就不喜欢有人守着,更何况是这种陌生的地方,自然就更不喜欢不熟悉的人站在门外了。
今早定然书也没人敢去他房间扰他,所以一定都以为谢熠储还在自己的房间休息,而她房里出现的男人,自然而然就不会被认为是谢熠储了。
这嬷嬷大概有些不可思议,不敢相信阮清竟然敢光明正大的背着谢熠储偷人。
阮清只觉得有些好笑,将门关上,她转身折返回房内,自顾自的倒上一杯水喝。
身后传来金钗哐啷作响的声音,阮清喝完水,手里的杯子还没来得及放下,转头就见谢熠储很是随意的拿起桌上的一支金钗,拿在手里打量着。
记得以前自己送过她很多这种样式的,不止是这种样式的,几乎所有样式的他都送过,隔三差五的送,有时候每天都让人送,可她好像都不是很喜欢。
要么让人退回来,要么就分给玉殊和灵栖院的下人,她自己好像嫌少有留下来的。
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这次的就留下来了?相比之下,明明以前他送的更好,可是偏不要,难道真的是应为那是他送的,所以心里觉得膈应?
阮清看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按照他的性子,会不会答应联姻还说不一定呢,这个时候说,倒显得她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
往后的几天里,帝擎苍同谢熠储去参观了许多双溪城的要地,阮清则在皇宫闲坐,偶尔到处走走。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帝雪鸢竟然还记得来她住的地方的路,那天晚上应该是无意间闯进来的。
那天她来的时候,阮清闲来无事,就坐在院内看书,她拿着风筝进来,高兴的给阮清说着:“姐姐你看,我的风筝是母后让人给我做的,一只小燕子,等着春天的时候,我再把它放到天上,它就快了的飞走啦。”
看她手舞足蹈,拿着手里的风筝在院子里打转,开心的像个讨到糖吃的快乐小孩儿。
阮清就想,她的世界应该很简单吧,如果不是出生在皇家,她大概会度过一个很美好的人生,可惜……
日落西山,御花园内。
姚姬坐在凉亭内,看着逐渐消失在宫墙外的斜阳,她端起手里的茶杯轻抿一口,一旁的小道上,宫人急匆匆的进来,贴近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她手上的杯子一顿。
犹豫片刻,姚姬果断的放下杯子,起身朝着御花园外的方向而却,身后的一众宫人也紧跟在身后。
时间拿捏的刚刚好,姚姬刚出御花园,就迎面撞上了从要地回来,路过花园外的谢熠储。
“陛下。”姚姬忙上前,欠了欠身。
谢熠储脚步微顿,本来打算假装没看见的,可对方毕竟是双溪城的国母,又率先同他打招呼,他顿住脚,只微微点头示意,不打算同她多说什么。
见他要走,姚姬忙不迭的道:“有件事情,我想,陛下还是得知道一下,是关于阮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