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疼的只皱眉,谢熠储心疼坏了,忙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满眼的歉意,一旁路过的行人吓了一跳,有的甚至纷纷闪躲。
可谢熠储却一点也不在意,只将她抱到一旁角落里,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让她坐在石墩上,然后蹲下身子,温柔的抬起她的脚,动作轻柔的帮她按着脚踝。
“是这儿吗?”谢熠储轻声问,阮清点点头。
按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还疼吗?”
阮清看着他摇了摇头,他按着脚踝的力道适中,技术不错,她被扭到的地方,确实很快就不疼了。
谢熠储放下她的脚,抬眼间眼底有些歉意:“都是我不好,这么晚了还带你出来。”
他声音温柔的像是另一个人,在这鞭炮声四起,人声鼎沸的街道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阮清垂着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说:“我们先回去吧,这庙会到年十才结束,若是你还想来,等你脚不疼了,我在带你来。”
说着,他伸手要去抱她,她却抬手轻轻摁住了他伸过来的胳膊,谢熠储愣了愣,阮清却道:“我想吃红豆糕,你去帮我买好不好?”
两人四目相对,谢熠储看着她,眸光逐渐变得复杂起来,却并不说话,她现在竟想用这么简单的伎俩将他支走吗?
此时,阮清却垂了垂眸,原本平淡的眸中染上一丝失落,她说:“算了吧,如果你不想去的话。”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片刻,谢熠储没有立刻带她走,也没有起身去买,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似乎想从她淡漠死寂的脸上看到一丝真实的想法。
可这都是徒劳的,沉默片刻,谢熠储缓缓的站起了身,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阮清身上,他说:“那你在这儿等我,不许走开。”
阮清点点头,抬眼间,谢熠储已经转身离开了,看着他消失人群中,阮清淡漠的眼神缓缓地略过人群和周边的店铺。
庙会很热闹,来来往往的游客也很多,不过周遭的铺子都是卖各种花灯的居多,就算是寻常家的铺子,这个时候也做很多花灯来卖,所以放眼望去,这一条街都亮堂的很。
最终,阮清将目光落在对面的一处杂货铺上,门口摆着两排花灯,透过川流不息的人群缝隙可以看见,里面还摆放了各种各样的小物件。
阮清低头看了看扭伤的脚,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她扶着一旁的柱子站起身,虽然有些跛脚,但是还能走。
穿过热闹的人群,她走进了对面的杂货铺,店里生意挺好,店家几乎都在忙,看了一圈四周,除了花灯以外,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都有。
阮清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一旁的匕首上,只是看着,没有拿,人流涌动之间,她抬眼看了看外头,似乎是为了确保不会跟丢她,已经有暗卫乔装成平民混进了杂货铺,但好在只有一个人。
思量片刻,她随手拿起一只荷花灯把玩起来,一旁忙碌的店家抬眼看过来,就瞧见了阮清正看着手里的灯。
店家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从她这身打扮和这出众的气质来看,绝对不是寻常人家的。
有钱谁不想赚?店家立即搁下手里的兔子灯,招呼了店小二过来跟那对讲价的母女谈,自己则忙不迭的带着笑容,一边说着:“哎呦,姑娘看灯呢?”一边朝着阮清过来。
阮清回眸看她,两人四目相对,店家突然眸光一沉,神情严肃,随即一边打量着阮清,一边围着阮清转了半圈,一阵唏嘘道:“啧,姑娘,您这面相好啊,温柔典雅,柔情似水,同您手里这花灯简直绝配,要不,买一只?”
阮清含蓄的一笑,没有搭话,只是看着手里的花灯,又摆弄了一会儿,店家见此,接着道:“这莲花灯可只有一只了,这样吧,姑娘若是诚心喜欢,我今儿吃点亏,给姑娘打个折,也就看在同姑娘有缘,若是换做别人,我可不让。”
店家说着,阮清抬眼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算算时间,谢熠储应该也快回来了,她转头看向一旁乔装打扮过的暗卫。
两人四目相对,暗卫有片刻愣神,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谢熠储为了控制她,带她出来又怎么可能会让她身上银两呢,她现在,除了穿着的衣服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暗卫走上前:“店家,付钱。”
听见这两个字,店家立刻喜上眉梢,笑得更欢了,忙领着暗卫去了柜台。
目送他们走远,阮清迅速拿起面前的匕首藏进袖子里,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发现,她才继续若无起身的把玩手里的花灯。
此时,拿着红豆糕,走在回来路上的谢熠储眉头紧蹙,他故意走的很慢,没什么原因,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是想跑吗?谢熠储皱着眉头想,可是以他对阮清的了解,暗处有他安排的暗卫,身上有没有解开的蛊毒,她应该不会这么傻。
可是,如果她真的想跑,那就怪不得他了,谢熠储看着手里的点心袋子,快步回到了两人约定的地方。
还未走近,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看着那空无一人的石墩,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人群中出来一个穿着便衣的暗卫,凑近他耳根低语几句,谢熠储脸上的阴沉才有所缓解。
他转头看向对面的杂货店,此时暗卫刚结完账,阮清还站在店内,手里捧着莲花灯。
谢熠储眸光微沉,迈步走进了店内,他走近了,阮清才将落在花灯上的目光提起。
看着她手里的灯,又看看她小心翼翼的表情,谢熠储心头有些难受,许是再为刚才怀疑她而懊恼,想起先前她扭了脚,他问她:“脚还疼吗?”
阮清看着他摇了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旁结完账的暗卫便乖乖的退了出去。
谢熠储看着她手里的花灯,将自己手里的点心袋子递给她,拉过她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只用单手就将她抱了起来。
双脚突然离地,她下了一跳,不经往他身上靠了靠,此时,她几乎是坐在他的手臂上的,回去的路程挺远,如果是横抱的话,她可能会难受,但是像抱孩子一样这种抱法就不会。
出了杂货铺,一路上不少人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他们两眼,阮清心里有些无奈,只得开口道:“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她只是崴了,不是腿断了。
谢熠储却并不松口:“不行。”
阮清无奈,也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但旁的不说,这家伙力气大,精力还旺盛,从庙会到小屋,他抱着她就没送过手,那几千级台阶,更是大气儿都不带喘的。
阮清不禁感叹,当初她要是有这么好体力,也不至于爬上去之后,差点连命都没了。
谢熠储不一样,将阮清送回了房间,他甚至看不出一丁点疲惫,让人唤来了随行的御医。
自去年的事情后,谢熠储便长了记性,来之前去叫了个御医随行,以前他身体好,除了战伤,连小病都鲜少有过,自然是想不到这一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