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阮清连眼神都不愿意给他一个,却依旧不妨碍他自说自话。
“听说,今天颜夕过来了?她可有伤着你?”他先是温柔的询问阮清。
阮清厌烦的合上了眼,一句话也不想多说,谢熠储受挫般有些委屈,默了片刻,他说:“无妨,你若是不喜欢她,我待会儿就让人将她送走,她便不会烦你了。”
“……”
“明日,我要去趟珞府,同珞将军商议边城战事,恐怕要晚些才能回来,就不陪你吃饭了。”
“……”
“我已经知会了洪天佑,回头让他那夫人过来陪陪你吧,你总是整日待在房里,别闷坏了,不过这几天天气不太好,你若是那日想出去走走,一定记得多穿些,你身子向来不好,莫着凉了。”
“……”
纵使回应他的一直都是阮清的沉默,谢熠储却依旧自说自话,丝毫不影响他的兴致。
末了,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神中透着难掩的委屈和悲伤,可阮清自始至终都合着眼,看不见,也就不会烦了。
在房里坐了片刻,谢熠储唤来玉殊叮嘱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他过来这边,本来也是因为听下人说单颜夕趁他不在过来找阮清麻烦,他心里放不下,就直奔灵栖院而来了。
可即便这样,阮清却也还是不想搭理他。
翌日。
窗外下了一天的小雪,刚吃过午饭,阮清靠在窗边休息。
一小丫鬟从灵栖院外而来,小跑着迎着小雪,很是匆忙的样子。
进了屋,她甚至都来不及抖一抖自己身上的雪便进了内屋,玉殊忙将她拦下来。
“你小心着点,别把雪花儿溅到主子身上。”
玉殊说着,小丫鬟哈着冷气忙往后退了退,跪在地上道:“姑娘恕罪,是奴婢心急了。”
阮清却没有在意,只是问她:“出什么事了?”
小丫鬟摊开握在手心里的东西,高举过头顶朝阮清的方向递了递,道:“回姑娘额的话,王爷让奴婢请姑娘去趟常青殿,王爷说,他等您过去。”
阮清蹙了蹙眉,显然有些不耐烦,本想拒绝,可转眼之间,她瞥见小丫鬟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个用红绳绑住的青色石头。
只一眼,她便认了出来,那是当初她亲手绑好送给飞廉的,那青色的石头,是种名叫青桉的玉,当时听额娘说,这是个能够保平安的玉石,所以她才用红绳绑起来送给了飞廉,飞廉也从未离身过。
阮清心里瞬间慌了,她猛地站起身来抢过丫鬟手里的玉石问她:“这是哪儿来的?”
小丫鬟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她,只是道:“王爷说了,姑娘去了便知道了。”
阮清沉默着没有搭话,看着手里的玉石,她稳了稳心神,忙提着裙子出了门,跪在地上的丫鬟也赶忙跟了上去,玉殊快速拿了伞和披风和追了上去。
阮清走的很快,玉殊好不容易才追上她,外头还在下着岁小雪,寒风一阵阵的吹着,玉殊忙给她将披风披上。
顺着走廊,三人不多时便到了常青殿,还未走进,隔着细细的小雪,阮清站在走廊上,远远地就看见了穿着单薄,跪在雪地里的飞廉。
她心头微沉,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冲进了雪地里,玉殊大惊,忙追了上去,想见她拉回来,可不等她靠近,阮清就先一步被崔玉拦住了。
崔玉拽着她的胳膊阻止她靠近飞廉,看着跪在雪地里脸颊和嘴唇已经冻得发紫的飞廉,她心头涌上难以言说的悲伤,她眼眶微红,抬眸看向崔玉。
两人四目相对之间,崔玉有些不忍的垂了垂眸,但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臂,只是语气平淡的道了句:“姑娘,王爷在大殿里。”
阮清红着眼,转头看向大殿内,殿门敞开着,谢熠储坐在主位上,单手撑着额头,悠闲惬意的看着外面。
此时,雪地里跪着的飞廉听见动静才有些僵硬的转头看向阮清,他微微起唇,似乎想说话,可是他忘了,他舌头已经被谢熠储割了。
阮清看着飞廉,捏紧了手里的玉石,转身快步进了大殿。
见她进来,谢熠储才缓缓的站起了身,从容的走下了主位,阮清站在他跟前,双眼通红的看着他,她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哽咽:“我已经没有再想跑了,这样你都不肯放过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话未说完,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了,她真的怕了,好像但凡是她身边的人,都总是走在她前面,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谢熠储看着她,痴迷的眼神中有片刻恍惚,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正眼看他,他温柔的抬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
阮清厌烦的扭过头,不想跟他接触,谢熠储抬起的手顿在半空。
默了片刻,他讪讪的放下了手,眼神宠溺,他说:“没什么,就是想让你跟我说说话。”
她现在不肯理他,他又不想伤她,他没有别的办法,反正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就怪不得谢熠储了。
阮清抬眼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震惊和不解,更多的是恐惧,她一咬牙,抬手一巴掌落在谢熠储脸上:“所以,这关他什么事?”
因为他们之间的事情,牵扯进和这件事情不相干的人,谢熠储料定了她会为了飞廉而来找他。
突然挨了一巴掌,谢熠储显然是有些错愕的,但阮清这点力道,还不至于让他有什么,他只是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一边脸颊,心里有些郁闷,敢掴他巴掌的,阮清算是独一份了。
他笑了笑,有些无奈和生气,又有些委屈,他看着阮清,眼底带着一丝怒意和疯狂。
短暂沉默之后,他突然伸手掐住阮清的脸颊,虎口抵住她的下巴,阮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拎了过去,迫使她后背抵上他的胸膛,他强迫她仰起头看着跪在雪地里的飞廉。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一字一句的的在她耳边说道:“看清楚了,他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是本王找茬,你知道我的性格,我没去找他,他自己送上门,我会放过他吗?恩?”
他倒是没有撒谎,的确是飞廉自己来的,但是在门口看了看,本来还没决定要不要以珞将军的名义进去,就被谢熠储“请”了进来。
阮清恐惧的吞了口唾沫,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身后男人粗重炽热的呼吸铺洒在她的耳根,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不禁握紧了拳头,稳了稳心神,她问他:“那你想怎么样?杀了他吗?”
谢熠储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她,只是松开了捏住她脸颊的手,将她圈在怀里,他将脸颊贴过去,在她侧脸蹭了蹭,随即道:“本王如何对他,取决于你如何表现。”
说着,他宠溺的亲了亲她的脸颊,阮清愣愣的站在原地,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谢熠储解开她的披风,褪下扔给一旁的蒋徒,蒋徒拿着披风识趣的退出了大殿,并且让人将所有门窗都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