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无所谓,既然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那死了总能吧。
两人四目相对,谢熠储气的双眼通红,可掐着她脖子的手依旧不敢太用力,他浑身都在颤抖着,目光凶狠,阮清却丝毫不示弱。
他掐住她脖子的手逐渐收紧,就像上次他对她动了杀心一样,想让她慢慢感受死亡带来的恐惧,可除了窒息时本能的生理反应以外,她眼底一片平静,甚至都不挣扎一下。
谢熠储无奈,最后一刻松了手,阮清瞬间瘫倒在地上,猛地吸了口气,不等她把气儿喘允,谢熠储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轻松的扛在肩上。
“你放我下来!放开我!”阮清挣扎着,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企图让他松手,可这点力道对于谢熠储来说,简直就是在挠痒痒,他丝毫不为所动。
一路将阮清扛着回了灵栖院,一把将她扔在床上,阮清只感觉好一阵昏天黑地后,重重的摔在了柔软的床上。
她迅速调整姿势,缩到床角,谢熠储站在床边,布满阴霾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他冷声警告:“不要想着跑,整个月城都有本王的眼线,你就是化成灰,本王也能把你捡回来!”
阮清只是看着他,倔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甘,却并不说话,四目相对之间,谁也不让谁。
突然,她奋力坐起,跪在床上猛地抓起谢熠储的衣领,泪流满面,却紧紧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她问他:“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玉娘一定要死,为什么一定要坐那个位置,为什么因为你要坐那个位置就要别人为此牺牲?
阮清看着他,好想问问清楚,可是她知道,不会有答案的,历经数百年,强权相争,百姓受苦,没有人可以改变他们的野心,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万中无一的人。
谢熠储没有回答她,只是皱着眉头,眼底带着一丝疼惜,他抬手替她擦拭脸颊上的眼泪,却被阮清猛地推开:“你别碰我!”
谢熠储的手僵在原地,却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她跪在床上,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玉娘死时候的惨状,她该有多痛啊。
如果她能早一点到,她们那时候是不是就可以早一点离开,是不是就不会中计?
虽然这么想,但是阮清知道,这一切都在谢熠储的掌控之中,不管她什么时候到,只要她去,只要孔玉出现,那这一切就注定会发生。
她痛哭不能自已,看着眼前眼眶通红的男人,阮清跌坐在床上,深深地吸了口气,神色狠戾,抬手指着门口,歇斯揭底的怒吼:“你走,你走!!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出去!!”
谢熠储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颇有些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便转身出了门。
重重的关门声响起,阮清瞬间瘫倒在床上,整个人蜷缩起来,放声痛哭,哭到浑身都在颤抖,她用尽全力将自己环抱住。
幻想着能像小时候一样,只要她一害怕,玉娘就一定会出现,一定会保护她,可这次,不管她哭的再厉害,玉娘都不可能再出现了……
自那以后,阮清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一样,就靠在床头,呆呆的看着窗户,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玉殊着急,可是没有办法,换做往常,不管她心情再不好,只要玉殊一哭,她一定会多少都吃点,但是这次,玉殊什么办法都用尽了,阮清就是不吃。
三天后。
玉殊实在没辙,只能让人去将谢熠储请来。
屋内的丫鬟都在焦急的等着,谢熠储走进门,所有人都忙不迭的跪下行礼,阮清呆坐在床上,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谢熠储站在屋内,隔着一些距离,只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抬手屏退屋内的丫鬟,独留了玉殊在屋内。
他什么也没说,走到床前坐下,此时的阮清脸色已经苍白的毫无血丝了,气息虚弱,好像随时都可能香消玉殒般,瞧着病恹恹的,可怜的紧。
谢熠储不禁皱了皱眉,抬手想替她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脑后,可手还没碰到她,她就嫌弃的轻轻别开脸。
他悬在空中的手微微一顿,一旁的玉殊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默了片刻,他没有生气,而是将手收了回来,转头示意玉殊将汤端过来。
玉殊小心翼翼的将小半碗鸡汤端到他手上,然后退到一旁,谢熠储耐着性子,亲自试了鸡汤的温度,用勺子舀了小半勺递到她嘴边:“吃点东西。”
他声音轻细,就好像深怕惊吓到她似得,可阮清不买账,眉头一皱,头一转,躲开了。
一旁的玉殊只觉得心头“咯噔”一声,她低了低头,深怕谢熠储憋不住火拿她开刀。
可是破天荒般谢熠储依旧没有生气,只是示意玉殊倒了杯水过来,递到阮清跟前,他说:“不吃东西,总得喝口水吧?”
阮清没有说话,依旧别开了头。
此时,连玉殊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谢熠储努力克制的怒气,他挥了挥手,让玉殊将杯子拿走。
看着床上随时可能昏死过去的阮清,谢熠储心底难以克制的慌乱和愤怒,他压着火气,语气尽可能平静的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话。”
阮清目光平静,她缓缓的抬眸看向谢熠储,他眼底的急切仿佛快要溢出来一般。
沉默了良久,阮清深吸了口气,似乎用了全部的力气,才艰难的开口:“你放我走吧。”
话音落,屋内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安静的可怕,谢熠储看着她,眼眸深邃,周身的杀意无法克制一般像四周散去。
突然,他猛地将手里的汤碗狠狠地砸在地上,只听“哐”的一声,汤水四溅,瓷碗四分五裂,巨大的响声吓的一旁的玉殊都不禁浑身一颤,阮清更是心弦一紧。
还不等玉殊回过神来,谢熠储突然起身,一把掐住玉殊的脖子,将她拽到阮清跟前,玉殊痛苦的呼吸不过来,不一会儿脸色就变得青紫了。
他看着阮清,咬牙道:“你不吃是吧,好,那从现在开始,他们也别吃了,你一天不吃东西,本王就杀一个伺候过你的人,反正等你死了,他们都是要给你陪葬的,早一点晚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说着,在阮清震惊的目光中,他狠狠地将玉殊扔在地上,玉殊挣扎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还不等她把气儿喘允,就赶忙跪在地上,一记又一记的响头磕在地上,颤抖的声音不断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两人四目相对,谢熠储一声令下:“来人,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此言一出,地上的玉殊身子一僵,她埋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侍卫们已经进了门,眼看着玉殊被拖走,阮清奋力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抓住谢熠储的袖子,他手一抬,侍卫们便停下了脚。
阮清还没说话,眼泪就先顺着眼角落下来,谢熠储眉头微蹙,抬手轻轻的帮她擦拭着滑落的眼泪。
他说:“别哭啊,你这样,本王会很难办,会死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