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青摇摇头:“我觉得不全是,他是在苏家入狱前离开的,身为一个戏子,不可能率先掌握这么多消息,以至于他好像准备的很全面,连万里楼的人都没法在短时间内掌握他的行踪,确实很狡猾。”
看着手里的信封,谢熠储眸光微敛:“不用留情面,最好带个首级回来就行,省得麻烦。”还要他亲自杀。
百里青无奈的叹了口气,被他盯上的人,非死即残,无一例外。
想着,他眸光微转,试探般的问谢熠储:“那个……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没有跟她……”
他尾音拉长,对着谢熠储挤眉弄眼,谢熠储眸光淡然,只轻声道:“你觉得这种事情,本王会记错?”
“那倒也是。”百里青表情一滞,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苏雁玉胆子也太大了,谢熠储都敢绿,是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啊。
“不过,据我说所知,”百里青接着道:“温明阳入苏府的时间不短,他们很有可能在苏雁玉入王府之前就有问题的。”
说起来,也幸好谢熠储没有碰她,要不然按照谢熠储的洁癖程度,估摸着是会被恶心死的。
“尽快吧。”谢熠储道:“不论死活。”
这是自然的,犹豫片刻,百里青还是问出了自己心头担心的问题:“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你真的要等她生下来?万一那孩子的身世被世人知晓,恐怕……”
谢熠储一定会落为众人私下里的笑柄,可百里青明白,按照苏一出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就这样让她们轻松死掉的。
谢熠储轻轻舒了口气,正要开口,突然,他似乎感觉到什么,猛地运起内力,抄起桌上的茶杯朝着门口的方向掷过去。
在内力的催动下,房门“嘭”的一声打开,杯子像利刃一般飞了出去,谢熠储转头,入眼站在门口的人却是阮清。
他心头一沉,忙抓起桌上的另一个杯子同样运力掷过去,只听“哐”的一声脆响,两个杯子瞬间相撞,在阮清面前碎成瓷片,她手一抖,手上的托盘脱离双手往下点。
由于距离太近,几块碎片在强烈的冲击力下从她脸颊旁划过,好在只是切断了几缕头发。
屋内的百里青眸光微敛,起身的瞬间,只眨眼功夫,便瞬移到了阮清跟前,手一伸,稳稳地将托盘接在手里,随着“哐当”几声轻响,托盘内的琉璃汤盏只是轻晃了几下。
他眼眸微眯,轻声道:“这么好的汤,洒了就可惜了。”
阮清怔怔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忙垂了垂眸,微微福了福身:“百里公子。”
百里青微微一笑,将手里的托盘递还给阮清:“阮姑娘是来看王爷的吧?”
阮清点点头,转头看向谢熠储,他站在房间内,眸光深沉的看着阮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百里青默了默,就退到一旁道:“没关系,我们正好谈完了,姑娘进来坐吧。”
阮清微微点头,垂眸间,端着托盘走进了屋内。
她将托盘放在两人谈事的案桌上,先给谢熠储盛了一碗,转头又给百里青盛了一碗,想必谢熠储的冷漠,百里青则是笑着道谢:“多谢姑娘。”
阮清笑得眉眼弯弯:“公子客气了。”
一旁的谢熠储眉头一皱,似乎有点不高兴了,他冷声问阮清:“你什么时候来的?”
阮清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即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一眼谢熠储,又垂了垂眸,神色有些胆怯,她道:“我、我刚到而已……”
谢熠储眼眸微眯,显然是不相信的,他笃定阮清一定听见了什么,此时坐在一旁的百里青轻咳一声:“你干嘛这么凶啊?”
有百里青在一旁的帮腔,阮清就觉得更委屈了,自己好心好意来给他送汤,却反被质问,换做谁心里应该都不会好受的。
谢熠储却并不搭理他,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相互之间说话没什么忌讳和隐瞒,谢熠储淡漠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紧接着落在阮清身上,他道:“过来,你靠他这么近干什么?”
这话显然是跟阮清说的,阮清看了看和百里青的距离,再看了看和他的距离,明明就挨着他要近一点,不明白这那人吃哪门子醋。
心里这么想,却并不敢表露出来,阮清只能又往谢熠储那边挪了挪。
本来没感觉有什么的,可阮清这么一挪,百里青心里莫名感觉很受伤,他倒吸一口凉气,咬紧了牙关想说什么,但还是在谢熠储冷漠的眼神中给深深憋了回去。
百里青拍案而起:“欺人太甚!好好好,我走,我走行了吧。”
说着,他冷哼一声,下巴一抬,朝着门口的方向离开。
阮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直到百里青走出房门,房门再次被合上,谢熠储抬手,将她的脸颊转过来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谢熠储问:“听见什么了?”
阮清瞳孔一滞,心头微微一颤,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眼,轻声道:“没……”
她确实听见了,而且并非无意。
听玉殊说,谢熠储在云松阁同百里青议事,本来也是只是想来碰碰运气,可是自从上次她夜探云松阁成功逃走之后,府中上下的守卫和暗卫有多了许多,再夜探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接着给他送汤看他的由头来的,谁知道还真让她给碰着了。
如果说苏雁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谢熠储的,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阮清顾不得其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脱身。
她小心翼翼的抬眸瞄了谢熠储一眼,谢熠储的眸光深沉的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眸子深邃不见底,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见他不说话,阮清心一横,起身道:“王爷慢用,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她提着裙子就往门的方向走,神色匆忙的恨不得自己能飞出去。
可谢熠储哪儿那么轻易就放她离开,她还没走出几步,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拽,阮清就一个重心失调往后倒去,正好摔进谢熠储的怀中。
两人四目相对,阮清瞬间慌了神,她想起身离开,谢熠储却没打算放她走,一手托住她的后背,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困在怀里。
阮清挣脱不了,只能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他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寒凉,像一根刺一样扎进阮清心底,让她几乎快要抑制不住心底的慌乱。
说起来也是,这种颜面尽扫的事情,任谁都不愿意其他什么不相干的人知道。
看着他这副随时都可能捏死自己的表情,阮清心头发颤,可又不能承认,要是坐实了偷听的罪名,就是不死恐怕也得脱层皮的。
见她还是不肯说实话,谢熠储勾了勾唇,似笑非笑般眼神阴冷的看着她,轻声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翅膀硬了,自家王爷也骗?”
不知道是不是阮清的错觉,谢熠储说这话时,阮清竟从其中听出了一丝玩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