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忽略她的错愕参与惊恐,谢熠储突然换上一副无辜的眼神看着她,狠戾的口吻不减半分:“怎么?侧妃认识他?”
此时,苏雁玉已经吓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她只能一边呜咽着,一边摇头。
苏家败落,锒铛入狱,流放是必不可免的,但苏雁玉却因为侧妃的位置没人敢动。
谢熠储正愁怎么拿掉这个头衔,这倒好,自己送上门儿来了,胆子倒是不小,坐着侧妃的头衔,竟敢背着他偷人?
谢熠储身边的人,不是没干过背叛他的事情,通常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直接弄死都算是捡着便宜了,更多的是生不如死,想死死不了,想活谢熠储不让,还有半条命,但却比死了还痛苦,那是心里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反观苏雁玉,敢做这样的事情,怕是谢瑾瑜也得敬她勇气可嘉。
苏雁玉看他的眼神,逐渐从悲凉到满是惊恐,显然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了。
她说不出话来,只得怔怔的看着谢熠储,谢熠储缓缓的松开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发缝,他冷声道:“没关系,你尽管把孩子生下来,男孩入宫为内侍,女孩入窑为娼,也算是子承父业,不叫你苏家没后。”
说着,谢熠储缓缓起身,双手负在身后,这样的耻辱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他看着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苏雁玉,轻声道:“传令下去,侧妃胎像不稳,需要静养,即刻起,凡是来叨扰侧妃静养之人一缕杀无赦。”
“是。”崔玉松开手里的夕颜,领了命,就转身出去了。
谢熠储头也不回的离开,才反应过来的苏雁玉连滚带爬的摔下床,几乎是爬到谢熠储脚边,一把抱住谢熠储的腿,凄厉的哭声回荡在整个房间内。
“王爷不要!我知道错了!王爷……我不要这个孩子了,我不要了……我们打掉他,好不好……王爷……我知道错了……王爷……我们打掉他,我们重新开始,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去找阮清麻烦,我保证……王爷……王爷饶了我……”
她哭的悲凉,像是控诉自己不公的命运一样,像厉鬼索命一般回荡在这即将暗下的夜空中,连门外的阮清和玉殊都听的一清二楚。
房内,谢熠储伸手,缓缓的揪住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半提起来,苏雁玉不敢反抗,只能保持着跪着,但被拎着头发,膝盖快离地却还未离地的姿势,一点也受不住哭。
谢熠储眼神冷漠的看着她,语气依旧平淡:“既然知道错了,就得要付出代价,不然怎么能长记性呢,对吧?”
苏雁玉哭到缺氧,悔不当初,可现在已经太晚了,如果不被他发现或许能相安无事,可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怀孕,这般嚣张,谢熠储当然就不会容她。
说罢,他随手一扔,苏雁玉重重的摔在地板上,谢熠储甚至没给一个眼神,转身出了门。
打开房门,阮清还跪坐在外面地上,听见动静,她缓缓的抬眸,正好同他四目相对。
他快步走下台阶,尽量轻着手脚从玉殊怀里接过阮清,小心翼翼的横抱在怀里,玉殊抹了抹眼泪,也起身一瘸一拐的跟在身后。
回去的路上,谢熠储一句话没说,但周身的气息冷的吓人,玉殊也只敢远远的跟着。
阮清只是很虚弱,却并没有晕过去,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他,虽然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刚才的动静和现在谢熠储的神色便可猜测一二。
想来是苏雁玉有什么瞒着他的事情被他查出来了,而且这件事情还不小。
阮清直勾勾的看着他,心里有些纳闷儿,但见她这么生气的样子,自然也不敢多问什么。
很快,谢熠储抱着阮清进了院子,踹开门将阮清放在美人榻上,转头看向刚进门的玉殊:“去请大夫。”
“是。”玉殊点头应答,又忙转身出去了。
谢熠储俯身,拨开她的衣裙,看着她血肉模糊膝盖,心都跟着微微颤了颤。
她跪的地方,正好有很多小颗粒石子,是镶嵌在路面上的,穿鞋走在路面上不会有什么感觉,可就这样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就不一定到了。
“忍耐一下。”谢熠储说着,用力撕开两边的伤口附近的布料,肉里已经镶嵌进去几个小小的石子,阮清疼的冷汗直冒,却咬牙坚持不出声。
谢熠储让人打来了热水,给她的伤口简单的处理的了一下,等玉殊请来大夫,给她上药包扎。
阮清懂事的没有问房里发生的事情,能让谢熠储这么生气,必然是不能触碰的逆鳞。
阮清腿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脱水严重,才会虚弱,虽然出了血,但谢熠储特意命大夫用了上好的药,本来也就是擦破点皮,摁进去几颗小石子,也不打紧,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相比与阮清,苏雁玉好像更惨,这件事之后,苏雁玉就被软禁了起来,除了每天来给她号平安脉的指定大夫以外,谁都不能见她,脸夕颜都不能,只能每餐送饭菜的时候才能见上一见。
如果只是因为苏雁玉刁难了阮清,谢熠储就这样对她,应该不至于。
在外人看来,谢熠储可能就是个疯子,以前就宠妾灭妻,现在这样做,对别人而言可能过分了,但对谢熠储而言似乎又很合理。
但是只有阮清知道,在苏家还没有完全倒台之前,谢熠储不会急于摘掉苏雁玉侧妃的位置,因为谢瑾瑜可能会为了让苏雁玉完全变成自己安插在谢熠储身边的眼线,所以他会想办法保住苏雁玉。
一道圣旨下来,想必她这个眼线就算是安稳当了,谢熠储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会很谨慎,除非谢熠储已经有了苏雁玉绝对的把柄。
正如阮清所想,果然,谢熠储刚下了软禁苏雁玉的命令,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了谢瑾瑜召他入宫的旨意。
谢熠储虽然没说,但阮清大概能猜出来,是为了谢熠储软禁苏雁玉的事情。
而她比较在意的是苏雁玉瞒着谢熠储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能让谢熠储这般毫不犹豫的下手。
不抓住她的把柄,怎么置他于死地呢?
深夜。
云松阁。
百里青将搜集到的情报汇总在事先准备好的信封里递给谢熠储。
“暂时就这么多,”百里青若有所思的解释道:“和苏家接触的戏班子不多,苏甚的夫人段晴,很喜欢听戏,相熟的几个戏班子都有查过,温明阳原本是一家名叫敛花班的头牌,听说后来因为被段晴赏识,就出高价把他留在了苏府。”
“在此之前,这温明阳的名声也不小,听说许多达官贵人都喜欢去听他的戏,不过前不久,他好像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谢熠储沉默着没有搭腔,只是拿起桌上厚厚的信封,百里青接着道:“这里面是他从出身到现在所有的信息,包括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以及被卖进戏班的事情。”
谢熠储眸光微寒,若有所思的道:“他离开是因为苏家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