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半晌,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轻轻点了点头:“嗯。”
阮清没有抬眸,只欠了欠身,便同玉殊离开了。
回去灵栖院的路上,原本聒噪的玉殊破天荒沉默着不说话了,阮清自然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进了院子,为了让她放心,特意道:“你去厨房拿点吃的吧,我有些饿了。”
玉殊点点头,不敢怠慢:“好,奴婢这就去。”
玉殊小跑着离开了,阮清进了屋内,轻轻椅坐在美人榻上,看着外头已经冒出新芽的枯树枝,冷静下来的阮清逐渐开始思考下一步怎么做。
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离开王府的,就算自己去了鲛南坊,见到了孔玉,她们大概率也不可能就从鲛南坊离开的。
她自己当然没有问题,问题就在,她很了解孔玉,按照孔玉的性子,她不会一声不响的放弃花满楼,如果她走了花满楼的姑娘将无人照看,势必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的。
就算是见到了孔玉,大概率还是要回来王府的,然而,苏雁玉现在有孕在身,无论谢熠储喜不喜欢她,总会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从而导致苏雁玉对她更加刻薄,按照苏雁玉憎恨她的程度来讲,怕不是对她刻薄就能了事的,绝对会想方设法置她于死地。
晚饭之后,阮清刚洗漱好,就听见屋外传来玉殊的声音:“参见王爷。”
阮清心头一颤,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起身相迎,还没走出门,谢熠储就已经进来了,她微微福了福身:“王爷。”
谢熠储看着她,眼神有些忧愁,可阮清根本就不看他,他心里有些无奈,伸手想牵她的手,却被转身躲过了。
谢熠储有些错愕,门口的玉殊看着,心头不经跟着一紧,好在谢熠储并没有发火,玉殊讪讪的合上门退了出去。
阮清走到屋内,坐在桌前,自顾自的给他倒了杯茶,谢熠储也坐了过去,没有喝茶,而是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迫使她贴在他的身上。
他伸手抬起阮清的下巴,轻声道:“不开心?”
她轻轻抬眸,看向谢熠储,眼神中带着一丝幽怨,自从知道苏雁玉有孕开始,这是阮清第一次抬眼看他。
但很快,她就垂下了眼帘,轻轻挣开谢熠储挑起她下巴的手,别过脸,只闷闷的说了句:“没有。”
说不上为什么难过,总之就是心里觉得很膈应,在阮清眼里,他们明明都不是因为喜欢才在一起的,她也很清楚的知道,谢熠储不是她能高攀的人,各取所需而已,所以应该谈不上爱不爱。
大概只是不乐意他对她说了谎,明明就有,却还为了哄她开心说没有。
似乎看出了阮清的心思,他轻轻松开了揽住阮清腰肢的手。
这时,原本安静的院子内传来夕颜咆哮的声音:“王爷!不好了王爷!!娘娘吐得厉害,您快过去看看娘娘吧!!”
果然,打压她的第一步就是接着怀孕的各种不适,把谢熠储从她房里的叫走。
这般明目张胆的抢人,若是一般时候,谢熠储还真不会买账,但这种时候就不太一定了。
先抢人,然后等到阮清彻底失宠后,再处之而后快,她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阮清抬眼,看向谢熠储,就见谢熠储缓缓起身,朝着门边过去,阮清心头微凉,深知如果今晚谢熠储走了,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了,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她去鲛南坊的事情。
想着,阮清缓缓起身,跟在谢熠储身后,谢熠储站在外头的台阶上,阮清就站在门内,只是半个身子露出门外,就见夕颜跪在院子里,神色很是着急。
同是皇宫长大的人,这点争宠的手段,两人都明白的,就看当事人上不上这个当。
“何事?”谢熠储声音冷漠,许是感觉到阮清就在身后,他微微侧了侧头,想看她一眼,却又强忍住了。
夕颜跪在地上,重复着刚才的说辞:“娘娘真的吐的很厉害,王爷您过去看看吧。”
谢熠储默不作声,显然是有些犹豫的,阮清站在门后,默默地看着他,谢熠储忍不住回头,正好撞进阮清已经湿润的眼眶中,那样的眼神,说不出的凄凉,谢熠储不禁心头一颤。
只一眼,他就有些心绪不宁了,转头看向地上的夕颜,如果说刚才还有些犹豫,那么这一刻,他的心就坚定的选择了留下来。
他道:“去请大夫看看就行了,很晚了,让她早些休息。”
夕颜跪在地上,谢熠储的眼神充满了错愕,她不敢相信,自己主子都怀孕了,他却还是这个态度。
不等夕颜反应过来,谢熠储已经转身进了房间,房门合上的声音才将夕颜的神志唤了回来。
她还是不死心:“王爷……”
“回去吧。”一旁的崔玉轻声提醒:“若是惹恼了王爷,大伙儿都没好果子吃。”
夕颜瞬间没了话语,她也明白,崔玉说的不无道理,自己无功而返势必会被责罚,但总好过惹恼谢熠储让自己丢了性命好吧。
想着,她只能讪讪的起身离开了。
屋内,阮清没有拒绝谢熠储的亲近,她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小心翼翼的蜷缩身子,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谢熠储停下了不老实手,轻声询问:“怎么了?”
这般温柔的语气,除了对阮清,便没再对被人用过了,阮清默了默,才问道:“王爷会不要我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也许是不想在离开王府之前失宠,任人宰割,她清楚的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她是要离开王府的,她不能怀孕拴住谢熠储,那种法子,实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谢熠储喜欢她,舍弃不了她,最好是能上瘾。
这是第一次,阮清对她动了杀心,如果她肯安分一点,等阮清离开离开来之后,她想用什么法子拴住谢熠储都和她没关系了。
可是苏雁玉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置她与死地,奈何脑子笨了点。
想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恶,可对于谢熠储这样一心只追求权利的人来讲,大概是不会对任何人动真心的。
不管是苏雁玉的生死还是阮清的生死,大概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吧。
感情,是权臣之间最大的忌讳。
“不会。”
谢熠储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虽然不知真假,但这样的回答,还是让阮清第一次对他有了负罪感。
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谢熠储说不会,那就是绝对不会。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仰头看向自己,两人四目相对,他的眼神里带着着焦急和认真:“你不信本王?”
阮清眸光稍稍暗淡,良久才说了句:“信。”
谢熠储满眼心疼,轻轻吻上她的唇,随即愈吻愈深……
一夜无眠,翌日清晨。
同往常一样,谢熠储走的时候,阮清还没醒,等阮清醒来早就日晒三竿了。
洗漱好吃了点东西,刚要出门消消食,就见一个嬷嬷带着一群丫鬟气势汹汹的进了灵栖院。
为首的嬷嬷阮清认识,是苏雁玉身边的李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