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正想着,等谢熠储问刑召乐拿到了举荐信,她就可以去鲛南坊了。
闭着眼想了很久,突然感觉到肩上的手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双,她猛地从浑浑噩噩之间惊醒,警觉的转身同身后的人拉开距离,抬眼一看,竟然是谢熠储。
“王爷……”
阮清将身子往水里沉了沉,花瓣飘在水面,有些许粘在了她精致的锁骨上。
谢熠储看着她,眸光深沉,他一袭黑衣,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入水里,轻轻滑动间,鲜红的花瓣从他指尖穿过,有的被他捏在手里,他拿起花瓣放在鼻尖闻了闻,再扔进水里,起身就要脱衣服。
阮清疑惑之间有种不好的预感:“王爷,你做什么?”
谢熠储一边脱,一边说:“陪你一起洗。”
阮清一愣,忙道:“我……我已经洗好了……”
闻言,谢熠储解衣服的手顿了顿,阮清见此,缓缓的靠近池边,一只手护住胸口,身子尽量沉在水里,她另一只手伸过去拿衣服,就在要碰到衣服的瞬间,地上叠好的衣服却突然被谢熠储拿了起来,阮清吓得立刻收回了手,抬眼间,满是疑惑和委屈。
谢熠储却只是淡淡一笑,弯腰伸手,抓住阮清的胳膊,一个发力将她从水里提了起来。
阮清来不及反应,“哗啦啦”的水声就猛地灌入耳中,等她缓过神来,她已经被裹上了衣服,赤着脚站在谢熠储怀里。
她惊魂未定,怔怔的看着谢熠储,谢熠储眉眼带笑:“既然洗好了,那便就寝吧。”
说罢,他将人横抱起来,朝着床榻的方向过去,轻轻将阮清放在榻上,急切的扯了扯衣领,福身过去,阮清却一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谢熠储重重的叹了口气,憋着猩红的眼看她:“怎么了?”
阮清真的疑惑的大眼睛看着他,轻声道:“王爷不是去侧妃那儿了吗?怎么会……”
苏雁玉会这么轻易放人?她怎么不太相信?
谢熠储低头亲亲她的脸颊,一个翻身坐起来,将她揽在怀里。
她身上裹的单薄,却并不碍事,虽然外头很冷,但屋内的炭火烧的正旺,加上依偎在谢熠储怀里,她也根本感觉不到冷。
谢熠储低头看着她,眸光复杂,欲言又止,阮清有些纳闷儿:“王爷?”
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轻声道:“没事。”
他没在说什么,阮清隐约感觉事情不太简单,便没再问了。
一夜无眠……
同往常一样,阮清还没醒,谢熠储便起身离开了。
由于天快凉阮清才休息,她这一觉就睡到了午饭后。
玉殊进来帮她洗漱梳头的时候,还絮絮叨叨的说着昨天晚上的事情。
阮清很困,便没太仔细听她说了什么,洗漱好,简单吃了点东西,坐在屋内看书的时候,又不禁想起了去鲛南坊的事情。
也不知道谢熠储什么时候去问刑召乐要举荐信,若是太迟了,等孔玉回了皇城,她就算去了,恐怕也没什么用了。
思量片刻,她决定还是要提醒一下他,毕竟他这么忙,保不准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也说不一定。
“玉殊,”阮清放下手里的书,实在是没有看书的心情了,她问:“王爷呢?在云松阁还是常青殿?”
玉殊跪坐在炭火旁,愣了愣神,随即摇摇头,道:“今天一大早王爷就进宫了,没有在府里。”
进宫去了?
阮清眸光微沉,一大早就走了,看着不像是为了举荐信的事,大约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吧,可是既然都是进宫,他会不会顺便问刑召乐要举荐信呢?
想着,阮清正有些失落,玉殊却放下手里的加炭火的镊子上前,轻声道:“姑娘,我听说,苏家要被查封了。”
“查封?”阮清心头微沉:“什么时候的事?”
玉殊摇摇头,随即道:“今早听府里几个一起打水的姐姐说的,苏大人贪污受贿,连陛下拨下去赈灾的银子都贪了不少,说是证据确凿,除了侧妃以外,苏家上下都被收押了。”
这么说的话,苏瑾月也……
阮清微微拧了拧眉,她问:“那苏二小姐呢?”
玉殊默了默,思量片刻,回答:“苏二小姐也是苏家的人,虽然是珞将军的弟子,但是应该没能幸免吧。”
阮清沉默着并不说话,她和苏瑾月虽只有几面之缘,但她能感觉到,苏瑾月和很多人都不一样,这世间,追名逐利的人很多,所以他们拉帮结派,同流合污,给别人看的和做的都不是一回事,苏瑾月不同,她难得有这样一片赤诚之心,凭心而动,随心而为,若是因此受到牵连,岂不太可惜了?
光是想着,阮清就有些闷闷不乐。
谢熠储黄昏的时候才回到府里,阮清想请求他让自己去天牢里面看看苏瑾月,便特意早早的就同玉殊一起到门口等他。
好巧不巧,阮清还没站多久,苏雁玉便和夕颜来了,目的自然都是等谢熠储。
一个月不见,苏雁玉还是这般傲气,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阮清不稀罕搭理她,行了礼,就主动站在一旁等着了。
苏雁玉自然不满的紧,同一旁的夕颜相视一眼,夕颜便阴阳怪气的道:“哎呦,有的人呐,表面上与世无争,其实比谁都能耍心眼儿,有本事你就明着来啊,偷偷摸摸的算什么?”
“阴阳怪气的骂谁呢?嘴巴放干净点!”
玉殊当然是听不下去的,她上前理论:“我家姑娘挨着你们什么了?还是说,这里只有你们能站,我和我家姑娘不能?凭什么?你们问过王爷了吗?”
夕颜冷哼一声,下巴一抬:“你少拿王爷压我家娘娘,狐狸精。”
“你……”玉殊咬着牙冲过去就要讨个说法,阮清根本就拦不住。
她刚冲上去,夕颜往苏雁玉身后一躲,迎面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落在了脸上,她一个重心失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苏雁玉还想上前补一脚,阮清心头一沉,一个疾步上前将她推开。
苏雁玉踉跄几步,险些没站稳,好在夕颜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扶住,才没让她摔个大屁股墩儿。
刚稳住脚,苏雁玉一把甩开夕颜,阴冷的眼神看着阮清:“长脾气了?敢推我?”
阮清看着她,眸光阴冷,玉殊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阮清身后,挨了一巴掌,自是老实了不少。
此时,苏雁玉却又将矛头对准备了阮清,她抬手就要扇在阮清脸上,阮清却丝毫不动,她声音清亮:“王爷就快回来了,王妃确定要这样做?”
就是这句话,让苏雁玉悬在半空中的手猛地停了下来,吃了这么多亏,就算她再傻,也明白谢熠储答应娶她只是因为圣命难为,对于阮清确实打心眼儿里喜欢的。
她还没来得及收手,马蹄声便由远及近,马儿停在王府前,一旁等候多时的和盛忙迎面而上,苏雁玉脸色微变,忙收了扬起的手,迅速整理好衣裙,最后抚了抚发髻,提起裙子小跑着迎上刚下马的谢熠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