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甜瞧着面前的人,内心有些诧异:
这人什么狗脾气,怎么说着说着又生气了?
吐槽归吐槽,她可不敢表现出来。
“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妾哪敢啊?”
她眨了眨眼,温柔小意道。
傅凛知眸光晦暗瞅她良久,垂下眼,要笑不笑扯了扯唇:“你最好是。”
虞甜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会儿也被这到阴沉沉的目光瞧得后颈生凉,她撇了撇嘴,不甚自在地转移话题:“陛下今日可要臣妾侍药?”
……
虞甜灰头土脸地被撵出来,看似垂头丧气,实则内心喜不自禁。
啧,真以为谁稀罕伺候他呢!
跟那么一个定时炸弹待在一块儿,她还嫌不自在呢!
她故作忧愁地迈出了门,抬头一不小心对上旁边偷听的几个脑袋,目光一顿。
“嘶,怎么没声了?”
“哎,你别挤孤啊!瞪孤做甚,你眼睛抽筋了?”傅明礼皱着眉一脸不耐地扭过头,猝不及防和虞甜来了个对视。
“……”
气氛迷之沉默。
虞甜打量着几人略显猥琐的姿势,摸着下巴沉吟片刻:“你们这是……”
傅明礼挺直了腰杆抢先开口:“看风景!”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连连附和。
虞甜拖长了音调“噢”了一声,十分体谅道:“那殿下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她说着就要走,傅明礼连忙小碎步追上来,顶着一张别扭的脸,犹豫一会儿,不情不愿开口:“那老妖婆没欺负你吧?”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无意识间用了“欺负”这个词,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把虞甜划为自己的阵营了。
虞甜下意识放慢了步伐,反应了一下他指的谁,默默在心里为这个称呼点了个赞,语气还算轻松,笑吟吟看着他:“殿下关心我呀?”
她那双眼睛生得实在好看,眼底映着清亮的光,专注地瞧着别人的时候,尤为动人。
“谁关心你了?!”傅明礼跟炸毛的猫似的,红着脸大声反驳。
小家伙,还挺口是心非。
虞甜唇角微微翘起:“殿下放心,我脸皮厚,而且太后骂不过我。”
拂月无语仰天:她家主子似乎还挺自豪的,这是什么光荣的事吗?
傅明礼显然不信,在他看来,那老妖婆的道行跟话本子里的妖魔鬼怪也没什么区别了。
此事到底是因他而起,他无意识抿紧了唇,小心翼翼瞥了眼虞甜的神色。
这女人,该不会是怕他担心,所以故意逞强吧?
不,不可能!
她才不可能这么好心!
没准儿是故意借此让他产生愧疚,书里怎么说的来着,这叫苦肉计!
可恶!
他差点儿就上当了!
傅明礼反复给自己洗脑,心志坚定了那么一些,他绷着小脸,语气沉重:“若再有下次,你不必为孤如此忍辱负重。”
在水里,虞甜义无反顾冲过来将他揽入怀里的时候,他是真的有过一瞬间动容。
那种感觉,估计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次。
毕竟谁会为了演戏将自己置于险境呢?
他眼神微黯。
虞甜突然转头跟拂月道:“今晚吃什么?”
傅明礼懵了懵:?
他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孤在跟你说话!”
虞甜神色自若地继续:“不如来一道桂花鱼翅吧,松鼠鳜鱼也好吃,啊还有,上次的糖蒸酥珞也不错!”
傅明礼:???
她偏过头来看傅明礼,眼眸盛着笑意,“殿下也一道来坤宁宫用膳吧?”
傅明礼:“既……既是如此,那孤便勉为其难答应了。”
可恶!
他才不会轻易被收买!
他,他只是想尝尝,那糖蒸酥珞能有多好吃。
仅此而已!
……
——
此事以傅明礼一不小心吃了个撑,捂脸遁逃告终。
虞甜笑眯眯地招呼:“殿下有空常来啊,饭管饱!”
傅明礼脚下一个踉跄,耳尖通红,溜的更快了。
*
“什么东西遮遮掩掩?拿过来给本宫瞧瞧。”
虞甜午后坐在美人榻上小憩,瞥见拂月眼神纠结,眉头紧蹙,第九次从她跟前路过,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拂月眼神讪讪,将手里的东西呈上来。
“您瞧了可不许生气。”
她递过来的是一张信纸,虞甜展开,盯着上面繁复的字体沉默几秒,若无其事地道:“行了,字多看着本宫眼睛疼,还是你念吧。”
踏马的写的什么玩意儿!
拂月盯着那一共不超过二十个字的信纸,没敢出声质疑。
她依言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万事听命于太后,吾儿不得行事张狂。”
听这一副训诫的语气,是她那倒霉父亲没错了。
“家里传来的?”她懒洋洋地挑眉,
行事张狂?
她行事很张狂吗?她怎么没感觉出来?
拂月颔首,语气迟疑:“是老爷今日早朝后托人送过来的,想来是知道娘娘您在宫里的所作所为了。”
太后拿捏不住自家主子,自然懂得另辟蹊径。
这年头,女子的身家性命,都和娘家的势力息息相关,太后选择向虞太傅施压,理论上也没错。
虞甜点点头:“撕了吧。”
拂月:“啊?”
虞甜看她一眼:“这玩意儿不撕了,留着给人当把柄吗?”
拂月恍然大悟,连忙谨慎地将这封信处理了,一扭头便瞧见自家娘娘托着下巴眯着眼睛一脸若有所思。
“娘娘在想什么?”
虞甜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咱这是上了一条贼船啊。”
看目前的架势,很明显她那倒霉爹是和太后他们一伙的,一群人暗戳戳的,指不定在琢磨搞什么大事呢。
按照原书的轨迹,大暴君还没那么快嗝屁,所以他们的阴谋八成是会以失败告终。
倒霉爹死了也就死了,可谋朝篡位这样的大事,会株连九族的吧?
而虞甜嘛。
她只想苟命。
这条贼船,谁爱上谁上!
拂月想了想,一脸认真:“反正奴婢听娘娘的!”
虞甜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唱过戏吗?”
拂月眼神茫然摇了摇头:“奴婢只瞧过别人唱戏。”
“那也好办。”她坐起身来,眼眸里流转着异样的光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