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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口子到家那天正是周日,本以为会受到孩子们的热烈欢迎,可没成想,家里却静悄悄的,大黑二黑倒是很热情,围着两口子不停的转圈,摇着尾巴,时不时便跳起来用前肢和脑袋往两口子身上贴,十分亲昵。

厨房里,听到声音的李素华出来查看。

“妈!”郑娟和王重齐声喊道。

“你们回来了?”李素华脸上露出笑容,很是惊喜。

“爸和孩子们呢?”郑娟问道。

李素华道:“你爸和小尾巴在屋里呢,聪聪他们一大早就去医院了!”

“去医院?去医院干啥?”郑娟立马担心起来。

李素华:“是马院长,前些天住院了,三天前刚动完手术,身体还没回复,还得在医院住上好一阵子呢,曲书记他们天天在医院守着呢,反正我和你爸在家也没啥事儿,就每天给他们送送饭。”

“这两天不是周末嘛,聪聪大清早就就带着弟弟妹妹们去医院探望他们去了。”

“老马住院了?”王重也有些惊讶:“咋回事儿?”

“我哪儿说得上来,不过手术已经做完了,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就是身体得慢慢调养才能恢复,医生还嘱咐了,马院长这段时间只能吃流食,还要清淡的,大油大荤都不能沾。”

“你回来了正好,昨儿个马院长的儿子因为工作关系已经回沪市去了,现在医院那边,就曲书记一个人守着,我和你把正商量着怎么帮她呢。”李素华确实松了口气,他和周志刚都上了年纪,白天陪陪曲秀贞还行,可晚上就有点遭不住了。

可曲秀贞也不年轻了,熬夜的话,对她的身体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王重道:“这事儿你们就别管了,交给我来就行。”

李素华担心两人太累了,赶紧问道:“你俩才刚回来,要不要先休息休息?”

“没事儿妈,我俩坐飞机回来的,飞机上睡了一路,一点都不累。”王重道。

“那行!我先去做饭。”

“那我和娟儿先去收拾收拾,饭做好了您再喊我们,待会儿我和娟儿开车去医院瞧瞧老马老曲去,顺便把孩子们接回来,您和我爸就待家里照顾小尾巴吧。”

“行,那待会儿你们去,正好我还省事儿,还能在家做饭,等你们回来吃。”李素华看得很透彻,反正她去了也帮不上忙,也就送个饭,如今有王重在,可以开车过去,来回二十多里地呢,可比她和周志刚两口子骑着自行车省事儿多了。

屋里,小客厅里,周志刚和小尾巴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的,正是《葫芦娃》这部经典的动画片,一老一少都专心致志的盯着电视屏幕,眼睛一刻都舍不得挪开。

“爸!”王重和郑娟放下心里,走到小厅给周志刚打招呼。

“你俩回来了?”周志刚到底不像小尾巴那么专注,看到王重两口子脸上也露出笑容:“不是说要去一两个月吗?”

“这趟挺顺利的,事儿办的差不多了,放心不下孩子,就赶了回来。”王重道。

周志刚的态度让王重很是意外,他和郑娟出门之前,周志刚虽说已经搬了过来几天了,可和王重在一块儿的时候,还是难免板着长脸。

可现在这才过去多久,这态度简直天翻地覆了啊。

“爸!您没发烧吧?”王重不确定的问。

周志刚老脸一僵:“你才发烧了呢。”

“哼!”说着还有些小气,扭过头去。

“爸,您别生气,秉昆就是和您开开玩笑。”郑娟忙笑着劝道。

周志刚脸色这才恢复正常。

这时,专注于动画片的小尾巴也终于发现了他们,立马激动的跳了起来,直接扑到郑娟怀里。

“妈妈!”

“咳咳!”王重右手捏拳放到最前,故意干咳了两声,小尾巴赶紧喊了声爸爸。

郑娟眼嘴轻笑。

“哟嚯,还看得见爸爸呀,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妈妈了呢!”王重故意说。

小尾巴立马放开郑娟,爬到王重怀里:“爸爸,你怎么去这么久啊,我都想你了!”

小家伙还知道避重就轻,转移话题。

王重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子,笑着道:“小机灵鬼。”

“这几天爸爸妈妈不在家,你有没有不听爷爷奶奶的话啊?”王重敛去脸上的笑容,故意板着脸问道。

小尾巴立马道:“我这些天可听话了,爸爸不信的话可以问爷爷。”

周志刚也很配合的道:“小尾巴这些天确实很听话。”

“在学校呢?有没有听老师的话啊?”

“嗯嗯嗯!爸爸,我很乖的。”

“那有没有同学欺负我家小尾巴?”

小尾巴捏起拳头,鼓起没二两肉的肱二头肌,一脸自豪的道:“爸爸,我可厉害了,力气可大了,同学们都不敢欺负我。”

小家伙因为性子文静,长相秀气,刚进学校的时候,被几个男孩子合起伙来欺负了一顿,可小尾巴也只是长相秀气,小家伙打五岁开始就跟着王重练习拳脚了,而且天赋还不错,性子虽然文静,却也坚韧,哪有站着被人欺负的份,当场就和那几个男孩子干了起来。

虽然最后没打过,可那三个男孩子也不好受,插眼锁喉这些王重虽然没交,但打不过就跑,游击战放风筝,逮住机会就偷袭,小尾巴可是一直牢记在心的,尤其是小家伙撩阴脚学的很不错。

那几个男孩子虽然最后打赢了,可却再也不敢招惹小尾巴。

撩阴脚的阴影实在太大了。

王重认真的对小尾巴道:“那就好,不过咱们虽然不能被人欺负,可也不能主动欺负别人。”

“爸爸,我记得的,咱们要锄强扶弱,行侠仗义,不能恃强凌弱。”

小尾巴一本正经的道。

王重笑着道:“成语学的不错。”

“那是,我可是我们班上的第一名。”小尾巴一脸自豪的道。

把三人都给逗笑了。

下午三点多钟,李素华饭菜都弄好了,主食就是包子,肉包子,配菜就一个五花肉炒酸菜,没别太多,而老马量身定制的红薯粥也装进了保温饭盒里。

二十多里地,开车也就十来分钟的事儿,这要是让老辆车骑自行车过去,那怎么也得四五十分钟。

两口子赶到医院,问清楚病房,立马就赶了过去。

老马住的是单独的病房,倒是宽敞,曲秀珍和孩子们都在病房里头,周聪坐在床头,陪老马聊天,冯玥和周玲坐在曲秀珍身边,陪她聊天,倒是没看见周明的身影。

老马的手上还插着吊针,正在输液,底下的床板被调成了差不多三四十度斜角的样子。

“老马!老曲!”两口挽着手,王重手里拎着装保温盒的袋子,推开门就直接和两人打起招呼来。

“秉昆?”

“娟儿?”

“爸!妈!”

“……”

看到两人,病房里众人都很意外,意外且惊喜。

小玲玲更是激动的直接冲到郑娟身边,挽着郑娟的手,撒娇道:“爸爸妈妈,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们了。”

“妈妈也想你了。”郑娟捏了捏玲玲的鼻子,微笑着说道,温柔的目光之中还夹杂着几分宠溺。

王重径直走到病床前,仔细的打量了马守常一番,才点点了点头,说道:“脸色还不错,精神头瞧着也挺好,看来恢复的不错。”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哼!”老马哼了一下,扭过头去,得,还置上气了。

“先说清楚了哈,我和娟儿出门的时候你可还好好的,谁知道这才大半个月的功夫,你就成这样了。”

“哼!”老马又哼了一声,一副老小孩儿的模样,倒是把王重给逗笑了。

把装着红薯粥的保温盒拿给周聪:“给你马爷爷打开。”

“好的爸爸!”周聪的动作很熟练,显然没少干。

马守常立马扭过头来,看着周聪手里的保温饭盒,一脸期待的问:“今儿吃啥?”

态度转变的速度,真的就比翻书还快。

王重看着他,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你猜猜看?”

“不会又是粥吧?”马守常话语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曲秀贞见他这样子,笑着道:“那你想吃啥?”仟千仦哾

“当然是肉了!”马守常催促周聪:“聪聪,赶紧打开看看。”

可惜现在手上插着针管,不然就这老小孩的脾性,肯定不顾形象的搓着手期待。

可惜马守常的期待注定要落空,看到周聪打开的保温饭盒里头露出的粥水,马守常立马就成了苦瓜脸,一副嫌弃的样子。

“怎么又是粥。”周聪拿起勺子在饭盒里搅了搅,粥并不浓稠,水的比例比较高,看起来比较稀,不过量倒是挺多的,当然了,这也是按照医生的医嘱准备的。

“马爷爷,医生说了,您现在只能吃流食,不能吃别的。”

周聪微笑着耐心给马守常解释,老马还打着吊针,手术才做完几天,虽然脱离了危险期,但身体还很虚弱,下不了床,上厕所也要人搀扶才行。

“哎!”马守常叹了口气,看着一脸微笑的周聪,没继续耍小孩子脾气,妥协的道:“粥就粥吧!”

不妥协也没法子,看着架势,他这粥是吃定了。

这么大一碗粥,马守常肯定吃不完,周聪倒了一碗盖,冯玥接了拿到曲秀贞手旁的小桌上。

“曲奶奶,你喝粥!”

“谢谢玥玥了。”这么多孩子在,而且还都这么乖巧,就算是待在病房里,曲秀贞也觉得很舒心。

周聪舀了一勺,一直在保温盒里,粥的温度还很高,周聪细心的吹了几下,才把调羹送到马守常嘴前。

“您先尝尝,看烫不烫。”

马守常小心翼翼的试了试,然后直接一口喝了。

“马爷爷,好喝吗?”看着周聪细心的模样,马守常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点头道:“好喝!香!”

粥本寡淡,但加了周聪的投喂,却平添了无数幸福的滋味在其中。

王重笑着走到李素华面前,取出个比马守常手里那个大上一号的保温盒,是可以拆卸的三层保温盒,上边两层装的都是大肉包子,最底下那层是五花肉炒酸菜。

曲秀贞眼睛一亮,眯起笑容,直接伸手就准备抓豹子,却被王重一筷子给敲得缩了回去。

“你干啥?”曲秀贞揉着手瞪了王重一眼,曾经书记、庭长的气势尽显无遗。

王重却板着脸,瞪了回去,严肃的说:“跟个小孩子一样,饭前便后要洗手,这还要人提醒。”

“就你毛病多!”

王重毫不示弱,迎着曲秀贞的目光,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手里的筷子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

曲秀贞虽然嘴上不服,可动作却麻利的很,立即起身去了厕所,洗了手回来,还不忘把手举到王重眼前,翻过来覆过去的让王重检查:“这下行了吧!”

王重这才把筷子递给她,两个大包子叠在一块儿,一小碗五花肉炒酸菜也露了出来。

曲秀贞直接动手,抓起肉包子就啃了一口,拿筷子夹起一块儿肥肉相间,还挂着片酸菜的五花肉直接就往嘴里送。

嚼了几口,就立马点头称赞:“真香,你妈这包子做的没的说。”

“喜欢吃您就多吃点。”

“这五花肉也不错,酸菜爽口,一点儿都不腻,好吃!”曲秀贞一边吃还一边评价,一副享受的模样。

把病床上坐着的马守常看的眼睛都直了,本来还觉得粥也勉强能入腹的他,听着曲秀贞嘴里不住冒出的话,看着那大块大块的五花肉,闻着扑鼻而来的肉香,以及曲秀贞那副享受美味的模样,喉咙不受控制的一阵涌动,咽了不知多少口水,忽然觉得嘴里周聪亲手喂的粥似乎也没刚才那么香了。

“老曲!老曲!”

“商量个事儿!”

曲秀贞抬眼看了看马守常,没说话。

马守常抬起左手指了指桌上的五花肉,又咽了咽口水,才说道:“给莪吃块儿肉。”

曲秀贞仍旧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就一块儿!”老马还不死心,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嘴里分明没吃东西,却还吧唧嘴。

曲秀贞夹起一块儿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走到病床前,老马下意识张开嘴,可曲秀贞把肉放在老马鼻子前溜了一圈,却又直接塞进自己嘴里。

还不忘调侃:“你闻闻味儿就得了。”

“马爷爷,喝粥!”

老马苦着脸,一脸生无可恋的抿着粥,目光始终不离桌上的那盘五花肉炒酸菜。

冯玥和玲玲瞧了,都不约而同的掩着嘴偷笑。

这边刚吃上,周明就提着个暖水瓶回来了。

“爸妈!你们回来了?”看到病房里的王重和郑娟,这小子激动的不行。

“慢点,小心暖水瓶。”郑娟怕这小子毛躁,别把暖水瓶给摔了。

王重对着曲秀贞道:“听我妈说建国哥回去了?”

“别提那个混账,老马这边刚出危险期,他就迫不及待的跑回沪市去了。”其实马建国并不着急回伤害,是马守常和曲秀贞怕耽搁他工作,老马这边情况也稳定了,剩下的只要静心调养就好了,这才把他给赶了回去。

不过这并不妨碍曲秀贞心口不一,自打老两口和儿子的误会解开以后,关系早已缓和,可惜现在马建国的工作在上海,妻子孩子也都在沪市,就是想回吉春来,也只能是逢年过节了。

毕竟到了她和老马这个年纪,最想要的,还不是儿孙绕膝,共享天伦。

可两口子都是老革命了,觉悟高,两袖清风,一身正气,相较于自己这点事儿而言,他们倒是宁愿那儿子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工作上,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为改革开放大计贡献力量。

王重看破却不点破,而是很配合的道:“现在正是改革开放的关键时候,沪市又是重中之重,建国哥现在肯定忙得是头角倒悬,连喘口气儿的功夫都没有。”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他就是个小小的基层干部。”

曲秀贞道:“我看他呀,就是想跟老婆孩子团聚,他反正我和老马是指望不上咯。”

王重没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待会儿吃完了,我先把你和孩子们送回去,娟儿和聪聪先在这儿看着,送完之后我再过来替他们,您今儿晚上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歇一歇,明儿一早再过来替我。”

马守常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出院的,这两天曲秀贞都是睡在病房里,饭菜都是李素华送的,曲秀贞这么一把年纪了,还真有些扛不住。

而且她也没拿王重当外人,自然不会和王重客气:“成,听你的。”

先把曲秀贞送回了家,然后王重才载着孩子们回家,吃了饭,又给蔡晓光打了电话,让他开上车一道去医院,把郑娟和周聪接回家。

来回二十几里地,还是开车更方便。

曲秀贞守白天,王重守晚上,郑娟负责送饭,有了郑娟和王重在,曲秀贞也不用天天两头跑了,平时晚上就睡在医院,也免得来回折腾,平均三四天回一趟家,洗澡换衣服。

虽然每天只送两顿饭,但来回二十多里地,一天两趟,还得做饭,照顾孩子,好在还有李素华老两口子啊,不然郑娟还真顾不过来。

可惜郑娟不会开车,不然更轻松。

老马这边还没出院呢,深城那边的两个私家侦探已经把王重想知道的东西打听清楚了。

骆士宾当初在医院住了三个月,把水流的那点儿积蓄都花的差不多了,好在卖了金属拔丝厂,水自流得了一大笔钱。

八四年的时候,两人还没进入到服装行业,直到八五年的夏天,才搭上水自流口中那个香江来的‘大老板’,具体的过程四家侦探没打探到,但那个‘大老板’的来历,却被他们摸得清清楚楚。

水自流口中的‘大老板’,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人,而是香江众多黑帮之中的一个大哥,早年间是做走私生意的,最开始水自流和骆士宾发家电视机,就是从这位大哥手下的小弟那儿拿的货。

这位大佬也算有点眼力,知道混黑不是长久之计,早早的就开始筹谋转行,利用底盘和众多小弟的便利,做起了贴牌的a货生意。

可是香江的人工成本相对而言,比内地高出不知多少,改开以后,这位大佬就把目光转到了内地上。

水自流和骆士宾就是这个时候和那个大佬搭上关系的,利用当初卖了金属拔丝厂得到的那笔钱,两人干起了制衣厂。

出产香江市面上流行的衣服,波鞋,还有女式包包。

骆士宾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不得不说,他确实很有能力,也有魄力,短短几年,他们俩的制衣厂规模连连扩增,现在市场已经不仅仅只限于香江了,内地沿海诸多走在改革开放最前沿的地方,都有他们的产品卖。

而且还和香江好几个知名品牌取得了合作。

制衣这行,成本低,利润高,门槛不高,水自流和骆士宾入行的时间不早不晚,又有他们口中那位香江大佬的支持,挂的又是香江的品牌。

在国产品牌还没有崛起的这个时候,两人无疑已经走在了最前沿,战在了风口上。

短短几年功夫,资产就翻了几十倍,赚的可谓是盆满钵满。

而且根据两个私家侦探打探回来的情报说,骆士宾最近似乎已经不满足于现状,正在筹谋什么。

不过这些比较机密性的东西,只是两个私家侦探根据消息猜测的。

对于这些王重倒不是很感兴趣,王重最好奇的,还是水自流的女儿水玲珑。

八卦之心人人有之,尤其还是在了解水自流的情况下。

果不其然,经过两个私家侦探历时月余的明察暗访,仔细追查,还真被他们找出了一点信息,找到了水玲珑那个在国外留学的妈妈。

那姑娘年纪不大,就二十五六岁,绿城人,因为家庭困难,没考上大学,就早早跑掉了深城,同样是机缘巧合之下,遇上了骆士宾。

骆士宾出手极其大方,姑娘很快就倒在了骆士宾的金钱攻势之下,接下来事情就比较狗血了。

通过药物,水自流和那姑娘多次发生关系,并且成功让女孩怀孕。

女孩儿顺利生下女儿,从骆士宾手里得到一大笔钱,还有一个出过留学的机会。

打那儿之后,水自流就再也没有和其他女性有过接触,连个对象也没有,和骆士宾在深圳买了栋别墅住了下来。